轉身看著席顏,容顏依舊,人心卻是已經變了,子衿心裡如海嘯般翻湧著逆天的悲傷,面上卻平靜無波。
「既然王爺盛情,子衿再推辭就說不過了,只盼望王爺好生對待本宮,肚子裡的龍種。」
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子衿便頭也不回的走向「清雅居」,手中白綢飛舞,木製的匾額砸在花圃中,像她的心一樣碎裂成兩半,揚起了滿地的灰塵。
門「彭」的一聲閉上,席顏的身子猛地一抖,那道木門,像是隔斷了他們前世今生所有的緣分,她肚子裡真的是司徒麟的孩子,自己早該猜到了不是嗎?藏紅花的味道遠隔三丈他亦聞得清清楚楚,在欽安殿,也是親眼見她含笑承歡,更何況,司徒麟那般憐惜她肚裡的骨肉。席顏猛地搖了搖頭,踉蹌著步子離開,
「派人嚴加看守,沒有本王手令,十丈以內一隻麻雀都要射殺。」
「是。」
「哈卡,飯菜你親自送來。」
席顏身後那名侍女應了一聲,躬身行禮便往小廚房走去。
哈卡進了廚房,門後便閃出一個身影,「主子給你的。」
哈卡臉上一滯,「主子如何知道會是我?」
「想知道自然會知道,別忘了你答應過什麼,事成之後你家人自然會被釋放。」
「丹隆,主子是不是太急切了?再說了,現在她若死了,你這個侍衛可也脫不了責任。」
「這個不勞你掛心,你只要照辦就好。」
推門進了主臥,安雅便迎了上來,溫和不失高貴,席顏看著她,像是詢問,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為什麼不能像你一樣呢?你可以為了我背棄喇都,她為什麼要有那麼多捨棄不了的東西?她明明告訴過我,除了我,什麼都不重要的。」
臉埋在安雅發間,鼻息溫熱的噴在她耳後,安雅溫和的笑意頓失,眼角閃過一絲冷厲,隨即淡笑著推開席顏,
「王爺,塔塔今天踢我了。」
「是麼?讓我來聽聽。」
說完伏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聽著一聲聲微弱的動靜,不禁想起那年在望月城,子衿懷著念玉時的情景,恍如昨日,一切卻都已面目全非。
心中怒火突起,席顏猛地站起身子,轉頭便往竹屋奔去,留下安雅笑得一臉清冷絕望。
子衿伏在榻邊,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即耀眼的光束射了進來,屋裡簾幕低垂,哈卡端了清粥小菜放在桌上,
「請側妃用膳。」
子衿看著垂首立在桌邊的人,一口清晰的臨安話,正是進門前迎接她的侍女。
「你是王妃的侍女?」
「奴婢是王爺的侍妾。」
子衿心裡猛地一抽,小粥配菜清淡無比,捲著香氣勾起人的食慾,略微緩和了神色,端起桌上的瓷碗,一勺一勺慢吞吞地喝著。
不過多會兒,小腹便傳來一陣劇痛,子衿的身體猛地一震抽搐。
「是誰、是誰讓你害我?」
說出的話亦是斷斷續續,蒼白的沒有一絲底氣。
「王爺說,孽種不必多留。那蠱蟲會將側妃肚子裡的孩子吞噬的一乾二淨,絕不傷害身體。」
說完便踉蹌著出了屋子,手捏銀針,猛地灌入自己的百會穴三寸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