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著澈說的話,總覺得有的地方是不對的,先不說六皇子可能壓根沒有死,他如果深愛澈,又怎麼會什麼解釋都不聽的去了戰場,如果先皇能找到澈,六皇子一定也知道澈尾隨而來,為什麼會讓澈被抓進皇宮?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地被騙?
還有,所有人都說他死了,連澈都深信不疑,那我之前遇見的忘塵會是誰?如果他是六皇子,那麼熟悉他的澈怎麼會沒有發現?
起身穿了衣服,看見淺淺睡的正熟,門外的侍衛也被撤去了,我靠在窗邊屏氣凝神,待確定身邊確實沒有影子侍衛之後,輕聲躍出了窗外。
乾安殿與乾安殿相鄰,隱約可以看見隔壁的燈光。
輕輕一躍便躍上了隔壁的屋簷,竟然沒有人,偌大的御書房只有燭火跳躍著什麼人都沒有,突然記起那日從甘泉宮出來的公主鸞駕,會不會真的是江平。
司徒麟做的事情永遠沒人看透,就像他明目張膽的讓我在皇宮晃來晃去,明知道瞞不過瑾玉的耳目,卻依舊安插一個「假人」進恭王府。
輕躍著往甘泉宮的方向奔去。
躍入宮牆,隱在枯枝中的前院一片黑暗,沒有絲毫聲音,越過前院方看見遠處甘泉旁邊有隱約的燈火。
角門處守了一個內侍,不停地四處張望著,躲過他的視線進了院子裡,走近甘泉才看見燈光是從一側的亭子裡發出的,隱約有女子嬌柔的呻吟聲沿著水紋傳來,旖旎多情。
臉上一紅,回身正要走,卻看見司徒麟衣衫不整的站在我身後,嘴角噙著一抹輕佻的笑意,長臂一伸,我已經落進他懷裡,四周全是濃郁的龍涎香氣息。我驚懼於他的武功怎麼會出神入化到這種地步,甚至比司徒旻更勝一籌,愣愣的站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亭子裡整理衣衫的赤、裸、女子慌亂中抬起頭,讓我忘記了掙扎,那張臉也許會模糊,但她鼻翼上那顆俏麗的硃砂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那日在相府門前,她長長地裙踞被風捲起,鳳目高挑,雙眉入鬢,笑起來的時候,丹唇輕啟,齒如珠貝,右手食指微曲,遮住了鼻翼上那美麗的硃砂。
角門前的小內侍聽見聲響跑了進來,滿目驚詫的看著憑空出現的我。
司徒麟揮了揮手,那內侍輕咳了一聲,門外邊有幾個等候的內侍抬了垂著軟紗的籐椅進來,亭裡的女子一言不發,看向司徒麟的目光淒婉而多情,見司徒麟遲遲沒有反映,方噙著淚上了軟轎,被抬著出了角門。
他是司徒麟安插進相府的人這一點我沒覺得疑惑,只是驚異於他們的身份,兄妹亂倫,皇室果然骯髒的不堪入目。
用力的甩開身後的人,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正欲離開,卻被他重新拉回懷裡。
「衿兒」,他的腦袋埋在我頸上,聲音沉悶,細微的呼吸輕掃著耳邊散落的髮絲,「還在生朕的氣麼?」
我壓下胃裡翻滾上湧的酸氣,冷笑一聲,
「皇上真是過獎了,子衿哪有說生氣的權利。」對殺死我孩子的兇手,我哪裡會有氣,有的只會是仇恨。
他手上用力,胳膊勒得我生疼,肩膀上一陣刺痛,他揚起一張臉對著我笑的滿目悲涼,唇角的血絲在月色下像黃泉路上的烈火般妖嬈綻放的曼珠沙華。
「衿兒,誰都可以氣朕,恨朕,你絕對不可以。」
「衿兒,你絕對不可以恨朕,等到你明白全部真相的時候,你一定會後悔自己曾經這麼對朕。」
他扳過我的身子,吻落在唇上像狂風暴雨席捲了一切,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裡滿滿的全是絕望,
「只是不知道,朕還能不能活著看見衿兒後悔的模樣。」
被拉進他懷裡,想要被揉碎一樣,「不,衿兒,不要後悔,一定不要後悔。」
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鬆開我離開的人,我一定是眼睛出問題了,竟然覺得那隱入黑暗中的淺綠色身影帶了幾分單薄,略微蹣跚。
笑著搖搖頭,我一定是傻了才會相信他的話,他說的話幾時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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