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袖舞春風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第一百零一章   打胎酒
    月白的袍子帶進來的撲鼻血腥,夾雜著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清香,我的眼睛裡,心裡,除了他眼角那顆在鮮血中隱約可見的痣什麼都看不見。

    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我急忙把他推進內間從後窗逃走,茫然地看著滿地的鮮血,頭上沁出了一層的冷汗。

    擦掉前後窗的鮮血,門外已經傳來侍衛的聲音,轉頭瞥見桌上的水果刀,想都顧不上想的閉著眼睛往自己大腿刺去。

    扔下刀便看見侍衛衝了進來,打頭的侍衛看到這副樣子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做,倒是後面急匆匆跑來的太監尖叫了一聲招呼人去傳御醫叫皇上。

    被宮女扶著進了內間,瞥見沒有任何痕跡的後窗,方才鬆了一口氣。

    司徒麟急沖沖的從外面進來,御醫隨後匆匆趕來,查過傷口說只傷了皮肉,還好沒動到筋骨,把了脈之後一臉遲疑的看著司徒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司徒麟吩咐宮女上藥,自己便走了出去。

    上了藥之後,一呼啦退出去的人裡隱約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來不及細細分辨,就看見司徒麟從外面走來,臉上隱隱的泛著青,突然用力的抓起我的肩膀,聲音粗啞,

    「他來過對不對?也只有為了他,你才能對自己這麼殘忍,你不是很愛惜自己的小命兒麼?嗯?」

    他的手在我的小腹上打著轉,帶出一陣陣冰冷的抽搐。

    「這麼久,朕只當是你和瑾玉在做戲,竟然都不知道,這個不該存在的東西,竟然一直都在,你還真是該死。」

    手掌托起我的下巴,白玉扳指硌在臉上帶著刺痛。

    用力甩脫他的手,

    「皇上既然知道了,又打算怎麼利用我?」

    司徒麟突然冷笑著站了起來,眼裡一閃而過的悲傷讓我有些疑惑,

    「朕的不忍還真是多餘」,他轉過身背對著我,重重的歎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門。

    第二天我便被困在了欽安殿,隱約聽宮女說三國局面再度僵持不下,肅王司徒雍趕赴戰場,九王爺留守京畿,一個月後日後皇帝御駕親征。

    自阡陌逃出後便一直都沒有消息,不過這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司徒麟應該不會再來了,我小心翼翼的爬上屋頂,看著滿園凋落的殘花,像是剝落的流年,在這深宮裡枯萎。

    西南方向,大片的菊花隱在繁華之後,靜靜綻放,一片璀璨的金黃。

    身後帶過陣陣布料的輕響,我站起來,無聲的歎了口氣,再美的風景,被鎖在這樣方方正正的院子裡,也沒了原本的生氣。

    遠遠地隔著花枝看見伏在窗前的人,一張削瘦的臉,隱去陰翳嗜血的眸子沒有一點焦距。

    聽見聲響,他抬起頭,目光遠遠的看不真切,只覺得有些不該存在的東西一閃而過。

    踏進欽安殿,就看見桌上精緻的玉觴,他招招手,我便在椅子上做了,隨侍的太監已經習慣了我這樣的「不守規矩」,只是悄悄地退了出去,他指著桌上的玉觴,眼神清冷。

    、  藏在桌下的手微微的顫著,撫上小腹,那裡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她身上流的是阡陌的血液。

    搖著頭離開桌子,看向司徒麟的目光帶了哀求,

    「不要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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