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王府的馬車上,想著爹爹迅速衰老的樣子,心裡有些酸澀,若是真正的子衿還活著,一定不會像我這般不孝。
瑾玉彷彿知道我的心事,輕輕攏起我額前散落的髮絲別在耳後,「不要太自責,這兩年丞相一直過得很好,你在清風谷那些年,不也這麼過來了麼?」
回過神,腦子裡突然又像閃過什麼一樣,快得讓人抓不住。抓著瑾玉的手頓時蒼白,
「瑾玉,你再把剛剛的話說一遍」
「怎麼了?我說你不要太自責,這兩年丞相一直過得很好。」
「不是這個,還有什麼。」
「還有…… 你在清風谷那些年,不也這麼過來了麼。怎麼了你?」
「清風谷,清風谷。」
腦子裡像是有什麼被打通了一樣,卻還是有連不起來的地方,我記得那時候…… 離開了這麼久,我竟然連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有弄明白。
「瑾玉,清風谷在外人眼裡是什麼樣子的?」
「很神秘,其他的沒有了,你怎麼了?」瑾玉反握著我的手,一隻手替我擦去額上冒出的冷汗。
我心裡突然一陣緊張,不知所措的看著瑾玉,有些艱難的開口,
「瑾玉,你是臨安的皇子,阡陌是希圖的皇子,你有沒有想過?」
瑾玉的神色突然一凜,「你是說?不可能吧?」
「由不得我不相信,帶兩國皇子進谷,你說,還能有什麼原因?你身上中的蠱,是喇都才有的,還有娘親,除了她名動京師時的藝名和靜安這個法號,誰知道她的真名字?連我爹都不知道。」
頭埋在膝蓋裡用力掩飾聲音裡的顫抖,我記得那時候,她和大師父在房間裡說的「大計」,是不是那些大計,要把他們養育的兩個孩子都算在其中?
瑾玉托起我的腦袋,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
「子衿,忘了今天說的話,一句都不要記得,否則,你和相府都…… 子衿,答應我,忘了它。」
下頜處的手用力,我不自主的看進他眼睛裡,用力的點頭,若我是真正的夏子衿,心會不會比現在還要痛?,不,我就是夏子衿,他們養育我十年,我的骨子裡已經是夏子衿了,我甚至已經快要忘記爸爸媽媽的樣子,忘記了在現代的生活方式,十多年的記憶,滿滿的全在這裡。
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也許在骨子裡,早就把大師父和二師父當做自己的爹娘來看待了吧?
所以心才會痛。
所以才會覺得委屈。
「瑾玉,停車好不好,我想下去走走。」
瑾玉撐著我的雙肩,輕輕的搖著,子衿,不要難過,也許他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你想一下,我雖然中的是毒辣無比的蠱,可是師傅也教會了你解蠱的方法,不是嗎?
「師父沒想過讓我們死,也許他們也是被逼無奈的。子衿,不要鑽牛角尖。」
想起那時候大師父說的話,腦子裡頓時清明,也許他們真的是被逼也說不定,大師傅那麼疼我們,一定不會忍心,可是又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腦子裡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