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醒來,天已經微微的亮了。
第一次那麼清晰的看見少年的模樣,我甚至還記得,他眼角那粒微不可見痣,阡陌,他到底是誰?明明我的記憶都在,為什麼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這個說要娶我的少年,生命像是缺失了一些美好的東西,微微的泛著白。
抱著膝蓋坐在床角,記起大師說過的話,難道那個錯的人便是他嗎?紅顏禍國,他的確有這個資本。可是禍國那是女人的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
披著外衣出門,天快亮了,坐在門口看著大片的芍葯,芍葯太艷了些,我一直都不喜歡。隨手梳著散落的青絲,想著夢中的少年。
遠遠的看見一對太監服侍著皇帝從甘泉宮出來,本想藏到花堆裡的,誰知道小皇帝眼睛那麼尖,
「郡主起的真早啊。」
「哪裡哪裡,比皇上為黎民百姓廢寢忘食差遠了。」
臉都要笑僵硬了,看著扎眼的明黃遠遠的閃出了視線,方才輕輕地舒了口氣,揉了揉酸麻的臉。當個皇帝可真累啊,說不定剛從蕭嬪身上爬下來沒多久就要去上朝了,難怪歷代君王都短命。
天剛亮,洗漱完就開始趴在桌子上努力的把腦袋裡《春江花月夜》的簡譜換成宮商角徵羽送給彈箏的妃子,做人容易嗎我?寫的我腰酸背痛,背的我頭昏腦脹。
寫好的時候差不多該去給太后請安了。
宮女昨晚都被我遣走了,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穿好衣服,簡單的綁了頭髮,便往太后的壽安殿走去,請了安被留在那裡用早膳,跟太后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一會兒,總覺得太后病懨懨的,又不像簡單的病,像是什麼慢性毒,不把脈又不知道什麼毒。
不過宮裡是非太多,難保下毒的人不在這裡安插眼線,還是少管為妙。
突然想起司徒瑾玉府上那個失心瘋的病人,上次配好了藥一直帶在身上沒機會給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他。
「子衿,子衿」身後做賊一樣的聲音響起,剛剛想的太入神,竟沒有發現附近有人,繞過假山,看見司徒瑾玉猴子一樣掛在一棵樹上。
「你做什麼」
司徒瑾玉從樹上跳下來,順手把一隻玉簪子倌在我頭上。
「我來送你這個。」
「可是我不喜歡這些。」
「我都送了。」
看他一臉委屈的樣子,我隨手把玉簪拔下來揣進懷裡他才露出笑意,都說女人善變臉,這個人怎麼也能變這麼快??
「你來找我做什麼?」
「想你了,所以來看看。」
「懶得理你。呶,給你府上那個女人配的藥,連吃一個月會好些,等我出宮再去瞧瞧。」
司徒瑾玉臉色一變,
「但凡和皇宮又牽扯女人,她們的事情你一件都別插手,你一定記住我這句話,尤其是太后和柔妃,還有,關於九王爺的事情,聽都不要去聽。」
他一臉的慎重弄得我心裡直打怵。
「你一定記住,在宮裡,除了吃喝賣乖,其他時候看見什麼都不要開口。」
「知不知道」,他晃得我有些頭暈。
「瑾玉,我想出去,這裡像個牢籠一樣,壓得我透不過起來,我踏進來的時候就有種出不去的感覺。」
伸出的手臂把我拉進一個溫暖的胸膛,
「子衿,別怕,我會想辦法盡快讓你出去,你一定要記著我說的話,我會再來看你的。」
「謝謝你,瑾玉。」
「我最不喜歡聽你說這句話,給點兒實質性的獎勵。」
白了他一眼,「沒正經,我要回去了,你快走吧,這裡危險。」
「嗯,明天我會安排人去幫你,一定記住我的話。」
「知道啦,羅裡囉嗦像老太婆一樣。」
額頭又被偷香,可惡的司徒瑾玉,撿起地上的松球對準他的屁股扔去,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