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在山谷後面的桉樹上掛一塊大大的木牌,「笨阡陌,我離開了,記得去京城找我。」
看著山谷蔓延的合歡樹,告別那些兒時的記憶,踏上一段未知的路途。
在谷裡有很多弟子,二師父對誰都很好,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對我莫名的苛刻,她教的功夫要做到最好,她配的毒藥要解的最快,她指導的功課要背的最牢。
每次都是阡陌作弊,讓自己成績稍微差一些我才能過關。
大師傅說,二師父只是不懂表達感情。
可是我總覺得,她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恨我,但說不出來是為什麼。
回到院子,聽見屋裡有刻意壓低的爭吵聲隱隱傳出,忙收斂了氣息趴在屋頂上,
大師傅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靜安,躲了那麼久了,這次回京城你還是要躲不成?他就算有再多不是,孩子有什麼錯。」
「獻哥,別逼我殺了她。」
「夠了,看著她,守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卻一天天的孤兒似地長大,你不心疼我心疼,如果你還有一點為人母的良知,就帶她回去。」
「我們的大計籌備了十年,在這個時候讓我見光,可能會害死你的你知不知道?為了她一個十歲的毛孩子,一個不小心就會讓我們所有的一切都賠送掉你知不知道?」
「靜安,聽我的,帶她離開,如果你不帶她走,我會直接把他送回相府。」
「誰?」掌風起,屋頂瞬時坍塌,瘦小的身子一個不穩直直的墜落下去,「師傅教你輕功就是為讓你偷聽的嗎?混賬東西,不如一掌殺了你。」
秦獻之攔下靜安凌厲的掌風,衝我大喊,「衿兒快逃。」
斜睨著滿眼恨意的女人,心裡有些小小的受傷,看著大師傅緩緩地說,
「這樣的娘親我才不稀罕,告訴我阡陌去哪裡了。」
靜安眼裡慢慢的全是恨意,「小賤人,和你爹一樣的賤骨頭,要滾就滾,休想讓我告訴你。」
大師傅點了她的睡穴,轉身過來抱著我,「子衿,靜安心不壞,只是有些傷口淡忘不了,你不要怪她。」
「大師傅,告訴我,阡陌去哪裡了?」
「子衿,大師傅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唯獨這個,絕對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事關許多人的生死,你要記得,不論將來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上,你們兩個都不可以傷害對方。」
「大師父。」淚簌簌的滑落,「大師父是要趕子衿離開了嗎?」
「對不起,子衿,大師父必須送你走,但是大師父會永遠記掛著,有你這麼一個孩子的。好了,東西收拾好了,就去找琴師兄送你下山。」
「好吧,大師傅再見。」
「再見。」
依依不捨的蹭了蹭他的衣襟,轉頭的時候,我分明看見,榻上本該沉睡的人,睫毛下滾出的淚水無聲的滑落,心裡那堵高築的牆瞬間坍塌,也許,她是真的疼愛自己,只是夾著那層恨,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這一切的因由,恐怕要到京城找到那個所謂的父親才能解開了。
「娘親,再見。」
衝著屋裡喊了一聲,飛速的奔出院子。小小的身影在榻上人睜開的眸子裡晃得生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