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馨兒想到過最壞的結果,無非也就像小兩口發生了些許摩擦的拌嘴,或者是賭氣的冷戰。她萬萬沒有預料到竟然是這樣的壞,可是,這也無形的說明了,林夕對於孫彩婷那個未婚妻的器重和在乎。
悲哀的程度,遠遠多於傷心,媚馨兒以為她在經歷了七十八萬年的等待和期盼之後,會換來林夕的感動和全部心扉,卻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剛剛對林夕的態度冷漠,只是單純的心中有解不開、需要安慰的難過,可是,林夕給她的,卻是毫無餘地的分手!
「你以為,我的生命之中,如果沒有了你,還能繼續呼吸嗎?生命都無所謂輕重,又何來好受之說?即便如你所說的將你千刀萬剮,那也改變不了我的命運孤獨……」媚馨兒淒哀楚楚的眼睛之中,含著晶瑩的淚花,如含苞待放的百合之上,滴落的水珠,嬌柔不可經住任何的碰撞,「而且……林夕大哥,你以為馨兒會忍心傷你分毫麼?又何來千刀萬剮?林夕大哥,失去了你,馨兒斷然不會再活世間!所以,你那看似自責、忍痛絕決的決定,實則是要了我的命……」
林夕震撼!更加心痛!媚馨兒的貞烈,他在曾經的幻境之中,早已知曉,如今,他怎麼也想不到會走到了這一步!他害怕,害怕媚馨兒真的會因此而想不開的輕生,那就是弄巧成拙的愚笨,和不負責任的逃避,讓一個弱女子承擔。
可是,林夕的眼角掠過飄散在額前的白髮,每一縷、每一絲,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自己,只有百年的歲月啊!林夕甚至能夠看見,百年之後的今天,媚馨兒抱著自己已經因為走到了歲月盡頭,而早已冰冷的身體,那種悲痛欲絕的傷心,那將會是更加殘忍、更加撕心裂肺的場面……
長痛不如短痛!林夕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此時,正好是一個結束的借口!與其讓媚馨兒等到自己無奈而亡之後的傷心,倒不如借此機會,趁著媚馨兒誤會自己和孫彩婷的真實關係,就此快刀斬亂麻的結束掉這場無奈的關係。
「馨兒,不要傻了!我不值得你這樣的!孫彩婷,的確是我的未婚妻,是在認識你之前,就允諾的事實!你只是一個無辜者,所以,我並不值得你為了我,而有什麼極端的行為!」林夕強自壓下內心的悲傷,做出一副負心之人的樣子,殘忍的說道。
「她已經死了!」媚馨兒瘋狂,有些不經思考、衝動的叫喊著:「她已經不存在了,你還在固執的認為你是想法是對的嗎?」
林夕的神色一暗,也只是媚馨兒,如果換做第二個人,敢如此說出這樣的話語,他早就要發怒了。可是,第一,他覺得自己虧欠媚馨兒;第二,他理解媚馨兒的激動,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如此的發狂吧!
林夕忍著心裡的波濤洶湧,強自鎮定的說道:「她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是,我是認識她在先,我不能有負於她,我愧對彩婷,所以,我寧願以我的一生一世,為她守喪!」
「所以,你就打算有負於我?」媚馨兒可笑這種解釋,淚眼含悲的看著林夕。
林夕低沉著腦袋,是的,這的確只是一個借口。而且,他的心裡,又怎麼能夠好受?他比媚馨兒還要痛苦,他不僅要做出一副負心郎的樣子,還要忍受著心裡的掙扎、攪錯。
媚馨兒起身,疾步走到林夕的身邊,扳正林夕的臉孔,讓他的眼睛,被迫、無有選擇的和自己對視,淒苦的說道:「林夕大哥,你可知道?當初為何我會叫你夢狄大哥?說起認識的早,我比她(孫彩婷),要早何其一天兩天?何其一年兩年?你可知道?我們早在七十八萬年前,就已經是夫妻了……你可還記得,你十年前出發陰陽澗之時的前一夜,你給我說過的話?你說秋夢狄已經死了,你是秋夢狄的轉世林夕,當時我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承認,可是,事實的種種,我早已接受了那個事實!而且,你也說過,你都知道了那些事情,知道了我們曾經的誓言,現在為何又要用這種話語,來忍心拆散我們?」
媚馨兒快速的整理著自己的思緒,想著如何能夠說服林夕,「凡間的那個女子,固然可悲無辜,你說她是你的未婚妻,可我呢?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啊!你還記得嗎?你對我保證過,在陰陽澗回來之後,就會向父王請示,重新隆重的宣佈我們的夫妻事實,你難道都忘了嗎?現在你想用這個漏洞百出的借口阻止我,不!我不答應!」
林夕怎能不感動,怎能不糾結?明明是自己有錯,有負了媚馨兒,可是媚馨兒卻不在乎,還是那麼執意的跟隨自己,林夕又能說什麼呢?世間不是沒有貞潔烈女,可是相比起媚馨兒,恐怕她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難以望及媚馨兒的項背吧!
多麼可愛的女子,多麼堅定的女子,多麼天真的女子,多麼心酸的女子!
「現在,我不管你是林夕,還是秋夢狄,你都是我的丈夫!曾經或許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任誰也不能阻止的了我們相愛!所以,我愛曾經的秋夢狄,更愛現在的林夕!你不要妄圖撇下我,除非你想看到我的屍體,否則,你這輩子,下輩子,永永遠遠,也不要想離開我……」媚馨兒含淚的眼睛裡,包含著更堅烈的決心!
千言萬語,難書一往情深!
林夕能怎麼辦,還能怎麼辦?自己忍痛割愛,不就是企圖讓媚馨兒過的好些嗎?如果執意選擇離開放手,逼得媚馨兒走極端,那肯定不是林夕的真正意願!百年之後的事情,或許只是讓媚馨兒傷心難過,悲痛欲絕,可是,如果現在自己真的這樣做,看媚馨兒的決心,恐怕要比那樣,更加激烈千萬倍的絕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