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眼裡一酸,眼淚悄然的滑落。
昔日,自己信誓旦旦的豪言壯語,在眾人嗤之以鼻的狀況下,多麼豪邁的講出。當時,自己那種豪氣沖雲天的氣勢,和白建冰夫婦臉上的希望,還清晰的印在林夕的腦海裡面:
「我發誓,一定會將衣炫救出來,否則我也絕不會獨活!」
「叔叔,您是衣炫的父親,就是我林夕的長輩!」
「我要參與這次的神魔降臨!不是為了永生、不是為了更強、不是為了種種別人出於自身的目的。」
「我林夕從小無父無母!……和衣炫情同手足,衣炫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兄弟,至死依然!如今,衣炫不知是什麼原因被神界抓去,我發誓,必定會將衣炫救出!不管你們信與不信,除非我死,否則衣炫肯定會回來!!」
「現在衣炫不在身邊,我既是他的兄弟,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所以,今日無父無母的林夕,便幸運的擁有了至愛雙親!父母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
多麼諷刺的信誓旦旦啊!多麼有著無比嘲笑意味的保證啊!林夕啊林夕!十年之久,你是回來了!可是,你的承諾呢?你不是一直把信義看的比命還重的嗎?如今,白衣炫人呢?……
「林夕孩兒也不知道如何了。他身世可憐,但願他能有個好的歸宿,在上面過的好好的!還有我們的炫兒,只要在上面過的好,回不回來,也就罷了……」白建冰收回那淒哀的目光,難過的自言自語。
林夕顫抖的雙唇,緊咬著一絲悲泣,白建冰越是這樣的大方,林夕越是感覺有著難以抑制的自責,和無用的感覺——廢物!
「哎……」白夫人又是一陣長歎,眼裡有說不出的淒涼,卻再無半字。
林夕再也忍不住,當即想奪門而入,可是,他卻沒有那個勇氣!掙扎的許久,林夕只能默默的在外面悄悄的注視著白建冰夫婦二人。
想送點東西給他們,可是,看他們的情況,恐怕除了永生之能,別的一概是多餘了。而這個,是林夕也沒有、也無力、甚至也悲憤、也渴望的事情!自己都已這樣,又何談給與別人呢?
何況,如果即使是有,林夕會毫不猶豫的自己不用,也會給白建冰夫婦。可是,這是否又是變相的讓兩人承受無邊無際的等待、煎熬的苦痛呢?
恐怕,除了白衣炫,沒有別的任何靈丹妙藥能夠醫治兩人心裡的傷痛了!
林夕忽然有些失敗,他過的真是太失敗了!自己三十幾歲的年紀,在神界和魔界的日子,和凡間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而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沒有一點可以留給對方的東西!!
修為?斷劍?還是寶石?林夕忽然發現,自己除了這三樣,竟然旁無他物!!
而這三樣,對於林夕來說是保命之物,但是對於白建冰夫婦而言,卻是毫無作用。即使是給了對方,那頂多也只是一個作為紀念品而已的「飾物」而已!
天,已經開始變得明朗起來了!人們已經開始漸漸的出門行動,一天的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西面方向,一陣清脆的「哼嗨」之聲,清晰的傳了過來。那是孩子們開始了一天的習武修煉了……
林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眼裡帶著不捨的情懷,終於消失在了白氏一族的大地之上!
站在惡風嶺的腳下,林夕面朝南方,對著整個凡間,眼神裡面有著複雜的情緒。
清清淚,輕輕落。
悄悄話兒悄悄默!
母親恩,凡間埋。
一朝回頭別樣懷!
但願我,誅藍天。
以報思念於凡間!
陰險輩,無恥徒。
引頸就戮血染空!
林夕發下幽怨的宏願,不惜身死,也一定要討個公道於這片土地中的歉疚之人!他悲,悲世人無情的變故;他憤,憤世間無常的作弄;他恨,恨神界卑鄙的手段;他怒,怒魔界小人的心胸!
可是,即便是林夕如此的憤恨,他依舊此時無力改變什麼。天還是天,雲還是雲;逍遙的人依舊逍遙,奸詐的人依舊奸詐!
林夕飛身至劍劃峰,此次凡間一遭,他昔日的豪情又再次的壯闊了起來。他忽然感覺此次來的及時,十年的歲月,他曾經的宏願差點就被自己遺忘的乾乾淨淨!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此時還不算晚!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因為,自己還活著!假使真的到了百年之後,即使自己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有著連托洛尼儂都恐懼的實力,那有如何呢?自己依舊逃脫不過命運的鎖定——百年生命已去三十多載!
該是回去的時候了!雖然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但是,林夕感覺真的沒有可以讓自己值得留下的東西了!
林夕忽然又有種自卑可諷的事情,自己當初給凱瑟琳要了十天,原以為在凡間會有多少的事情,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稀少!竟然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留戀的地方!
凡間如此,神界更是如此!而魔界,他真正留戀的,只是某幾個人,並非是整個魔界……
林夕強大的靈識,覆蓋著整個凡界,忽然,一個地方引起了林夕的注意。
那個裂風口!曾經和蕭雁賓險些喪命在那裡的地方!
當時沒有實力去查探一番,甚至只要逃命的份,那麼現在呢?反正還有九天的時間,林夕決定去一探究竟,那裡面,倒是隱藏著怎樣的玄機!
裂風口,依舊如上次那樣的勁爆,發著讓人恐懼的旋風。即便強如林夕這樣的實力,也不敢有著絲毫的大意。林夕奇怪,這個凡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場所呢?
因為林夕清楚的感覺的到,裂風口散發的實力,即便是神界和魔界的中上級實力的武者,也難以抵擋這種風力的攻擾!除非,最起碼也要強如卞宵坤那樣的實力才可以!
林夕在神界,和魔界呆的時間雖然不短,可是對於眾多武者的姓名,知道的還真是不多!他知道的,僅僅是侷促在他交集過的武者之中!而,卞宵坤,就是這個具有如此實力,而又被林夕忽然想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