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伸手要拉彭涵的手,彭涵在莎莎懷裡扭著腦袋,望著門外哭,嚷著要出去。因為屋外門口有樹蔭遮擋,婆婆房間裡光線不好,看上去總有一種陰暗氣息,像黃昏的暮色,越看越濃,恐懼中透著一點黑,陰森森的。大家像往常一樣,坐在客廳裡,嗑著瓜子,喝著茶,有說有笑,看著電視,其樂融融。
吳伊莉和彭莎莎坐在一起,翹著二郎腿,悠閒的談著衣服和鞋子的品牌,以及今年的新款。高碧凌這次回來,大方了一點,與寶晶妹妹玩得正歡。高彭涵在地上拉著玩具車玩,嘻嘻哈哈的跑得不亦樂乎。兄弟三人東拉西扯,談著股票,彩票,以及單位的效益,再不就扯到國家大事上去了。婆婆在床上終是躺不住,跛著腳,小心地挪出來,坐在客廳裡,望著一大群後人笑。
這幾天廚房裡的事,雪蓮一個人在打理,有點忙,雙手總在冷水裡攪來攪去,凍得通紅。她雙手一到冬天就喜歡裂口子,所以在水中洗菜,雙手總有種刺骨的疼痛。她喊雲飛過來幫忙,雲飛剝了幾根蔥,沒洗就放在地上,逃也似的跑開了,算是表示了一下。雪蓮看他們在客廳裡熱熱鬧鬧,暖暖和和的,就一肚子的氣。她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又想起了去年她發燒的事兒,愈想愈冷心,認為自己還是在吃虧。
第二天一大早,雪蓮一聲不響地牽著寶晶回了娘家。
過了一天,雲飛來接雪蓮回家。雲飛一路上黑喪著臉,雪蓮也不看他,不問,也不理,知曉這是暴風雨的前奏,她不怕,她早已有所準備。一回到家,雪蓮發現他們全都走了,屋裡亂七八糟的。
地板上滿是污泥,瓜殼紙屑,髒得厲害。桌子上杯盤狼藉,滿是桔子皮。其中一隻杯子倒著,水潑了一桌,還一滴一滴的緩慢地流到桌下,地上一灘水漬。牆邊滿是寶晶的玩具,想必是小東西彭涵玩過的,玩具都缺胳膊斷腿的,散亂的扔了一地。整個屋裡看上去,彷彿有千軍萬馬打此經過一樣,想像得出當初的擁擠和熱鬧。
公公見雪蓮回來,虎著一張臉,不正眼瞧她的從她身邊走過,表示抗議。婆婆躺在床上,把聲音哼得大大的,表示憤怒。雲飛叫寶晶在樓下玩,他與雪蓮一起上了樓。進了門,雲飛放下大包,頓時白著眼睛,鼻子噴火藥似的盯著雪蓮看。雪蓮熟視無睹,若無其事的哼著小曲,打開包,拿出衣物等東西,分別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