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漣當真是心裡有些難安,半夜竟然失了眠,夢中竟然還夢到了宇南那個混蛋男人,她怎麼這麼丟人,這麼沒出息呀?睜開眼睛看著她孤身一人的床榻,竟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趙玨晚上都要辦公,處理公文,有時會把她拉去他的書房陪他處理公文,然後就在他的臥室溫存一夜,但是卻從來不在她的房中過夜,他也不是很迷戀她,對於他來說,她也只是個有個名分的王妃而已。
修漣坐在床上,輕撫著床褥,卻覺得心中一陣淒涼,在現代她是個單身女子,有個偶然見面的男友,可是那種感情因為距離而產生了太多的疏離,其實早在她發現金燦已經背叛她,和別的女人結婚之前,她就已經感覺到她和他之間莫名產生的那種感情裂痕,就是她不去想,不承認,那也是存在的,那種感覺,就跟她現在和趙玨的關係一樣,他們即使是有了最親密的那種關係,卻也一樣跟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一樣的難以走到一起。
在現代她其實孤獨一人,在這個古代社會,她又何嘗不是孤單一人呢?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披了件外衣,下了床,今晚的月亮很圓,月光透過窗子將室內照得很亮,也很淡漠,此刻就像她的心情一樣冷清。
她站在窗前,看了看窗外的桃樹,樹影婆娑,斑駁搖曳,這古代的夜晚真是安靜呀,不像現代都市的夜生活活躍,汽車喇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很難有這樣安靜寧謐的時候,可是……這樣的安靜也讓人更加地覺得內心的淒涼呀。
「怎麼了?睡不著了?」突然於黑暗寧靜中響起的男音,倒是嚇了修漣一跳,也將她的沉思給打斷,她驚訝地抬頭看著月光中映出的男人的輪廓,完美而健碩,不管他們的婚姻關係為何,他的身形聲音甚至於氣息都已經熟悉了。
「趙玨,你怎麼來了?」她甚至有些意外他會來她的房間,而且還是在她胡思亂想,感情脆弱的時候。
「嗯,我剛處理完公文,有些悶,就到外面透透氣,卻聽到你房裡有動靜,知道你定是睡不著了,所以過來看看……」他沉聲道,也緩步走到她的跟前。
「趙玨……」修漣歎息地低喚他的名字,再也忍不住心中那種空蕩無依的感覺,一頭撲入他的懷中,緊緊地將她的雙臂環在他的腰上,甚至於嚶嚶地哭了起來。
趙玨緊緊地抱著她,大手撫上她的秀髮,溫柔而輕緩,「怎麼哭了呢?」
修漣更緊地抱他,甚至於將臉死死地埋在他的懷中,將她的眼淚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趙玨,你有沒有喜歡我一點點?」
「怎麼了?問這個幹嘛?」趙玨顯然地一愣,摟著她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但是修漣此時真是太敏感了太脆弱了,她馬上意識到他的感覺,心裡頓時一涼,摟著他的力道陡然一鬆,甚至於有些狼狽地掙開了他的懷抱,努力平復自己剛剛突然莫名湧起的對他的依戀之情,胡亂地擦著流下的淚水。
「我……我開玩笑的,嗯,天晚了,你熬了那麼久的夜,快回房去睡吧……」
趙玨看著她那副尷尬慌張的樣子,臉上也一閃而過的感傷,「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修漣心口一陣絞痛,甚是酸楚,她強忍著又差點決堤的淚水,心裡恨死自己的沒出息了,「沒什麼,剛剛有點想起了以前的生活,你別介意,其實……我不太容易哭的……」
「哭就哭了嘛,我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的男人呀……」他又一次將她擁入懷中,竟然心中有了一絲奇妙的感覺,心口有些緊繃,竟然很想憐惜她,想要擁著她,感受她的孤獨與淒涼。
「趙玨……」不管有沒有情,此時此刻,她竟然覺得好想他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再也不離開!
趙玨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今晚我在你房裡睡吧,你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
修漣竟然相當感謝他的善解人意,雙臂環上他的脖子,溫柔地細語,「嗯,只要你愛聽,我給你講講你們宋朝的歷史吧……」
「臭丫頭,你講起的宋朝歷史沒有一句是好聽的,連前丞相司馬光都成了頑固派了……」他戲謔地笑,將她溫柔地放在床上,修漣仍然摟著他的脖子不放,輕輕地笑出了聲。
「呵呵,那是我們那個時代歷代的史學家給總結出來的很權威的評價,你竟然還這樣說我,那可不是我說的,我只是讀者,對於你們這群作古的人,後人想怎麼寫就怎麼寫,誰知道你們當時的都做過什麼呀,就算是有歷史記載的東西也未必就是真實的吧?」
「那倒是……功罪後人評說,這是誰也控制不了的……」趙玨相當睿智和理性,有時修漣都奇怪,這個一千多年前的封建社會的皇子,竟然可以有很多連現代人都未必有的智慧和理解力,有時真讓她這個受到過中國的現代社會主義高等教育的女人汗顏,其實,趙玨只是處於這個時期而已,如果放在現代社會,以他的智慧,也定當會有很大的作為的,就這一點來說,修漣不得不在心裡承認,趙玨絕對是個人才!
「那我給你講講一千年之後的曆法制度吧……」
「好呀,從哪講起?上次你講過你們用什麼格林尼治時間記時制度,我有查過本初子午線的事情,唐史記載僧一行寫的測定了多顆恆星的位置,二十八宿距天球北極的度數,真的挺有意思呀……」
「呵呵,不是吧,你真的有去看呀……你這麼忙,我以為你怎麼會有興趣呢?」修漣笑著捏了捏他的挺鼻道。
「當然了,我想知道你這個現代社會的才女說的東西到底有沒有影呀,不然我成天說你笨,你那副不服氣的樣子,總得有個說服我的理由吧?不然……我真以為你就是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傻妞呢?」趙玨說完,馬上把自己的頭護了起來。
「趙玨!」果然,修漣怒目圓瞪,粉拳毫不客氣地揮上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