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一直期待有奇跡發生時,已不覺過去了兩天,我有些心灰意冷了,因為只剩下四天我就得被弄上花轎了。
唉,難道我命該如此?月如夢也被他爹爹給攆走了,現在我就成了以前在軒怡院的那個孤孤單單的月家千金了。
百無聊賴中,我只好到處找樂子,要不然人還沒上花轎,我都憋出病來啦。院子裡的景色早被我看厭了,現在是視覺疲勞呀。
今天早上,出來散步時,沒想到看到院子裡的一棵榕樹下竟然有個螞蟻窩,貌似還很大,於是我終於找到了打發時間的事情了,那就是看螞蟻搬家。
別小看了螞蟻,它們可都是大力士,甚至能搬得動它們身體很多倍的東西。而且有些螞蟻營養很高,可以入藥。它們也是發揚團隊合作的好榜樣呢。
正蹲著看得津津有味時,一襲紫色衣角劃過眼簾。
「那個誰,能不能站開點呀,你擋著我的視線了。」我頭也沒抬地說。
可是那人卻沒動靜。
「喂,我說,你能不能別擋我視線呀,」我仍舊沒抬頭,「算了,麻煩你去給我叫一下月如夢過來吧,我快無聊死了。」
還是沒有人應,我疑惑地抬起頭,沒想到入眼的竟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面冠如玉,神情俊朗,一襲紫杉更是襯得他一身貴氣。他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
「喂,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我大言不慚地說,帶上蔑視的表情。他只微微笑了一下,還是未出聲。
「喂,那個誰,麻煩你幫我去找一下月如夢過來吧,我在這真的很無聊,一點也不好玩呀。」看他的樣子比我大個六七歲,我的語氣有些緩和,沒那麼沖了。
「我憑什麼給你找那個什麼月如夢來著?還有,我不叫喂。」他開口了,聲音有點像喇叭,應該是男孩子在變聲期時的樣子。
聽他說話聲感覺像鴨子叫,我燦爛地笑了。
他疑惑地看著我。
「憑什麼是吧,就憑你是這裡的下人,而我馬上就將成為這裡的主人。」我微有得色,面露不屑。
「你為什麼認定我是這裡的下人?」他笑著問。
「這個問題嘛,」我狡詐地笑道,「等你把月如夢給我帶到這裡我再告訴你好了。」
他也笑道:「好。」
說完就要走,我連忙補充道:「喂,她可能在竹林旁邊的那個院子……」
不等我說完,他就飛了起來,立刻人就沒影了。好俊的功夫呀,我心中暗讚。
不多久,我就看見一紅一紫的人影從院外飛了進來。
「喲,速度挺快的嘛。」我走向前說道,防止他們落地踩死了這樹下可愛的螞蟻們。
「怡然,你叫這位找我幹嗎呀?」如夢問道,「哦,對了,他是誰呀?」
我聽了,馬上接口道:「暈吶,這位哥哥難道不是你們月家莊的下人嗎?」
「喂,小丫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少年不滿地道。
「哦,哦,知道了,現在就給你答案,你可給我聽好了。在月家莊能隨意出入的一般都是這莊裡的人了,看你這身衣裳,怎麼說你也算個有錢人的樣子。而且,如夢她家只生了她一個小孩,所以,你不是這的下人,難道還要冒充主人不成?!」我反問道。
他聽了我的回答,直接嘿嘿地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
你小丫牙齒白是吧,用得著一直把牙齒露外面曬太陽嘛,心中腹誹著,我不禁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廢話了。
此時,如夢聽了我的述說,說道:「可是,怡然,我在莊子裡這麼多年,都從沒有看見過這個人吶,下人裡面也不曾見到,像他這個年紀,只有李管家的大兒子李德一個哦。」
「啊!」我張大了嘴,馬上變嚴肅了,盯著他,道:「說,你過來這裡有什麼目的?」我一本正經的模樣。如夢也變得警惕了。
「你們別這樣,我只是好玩才進來瞧瞧的,純屬路過,路過啊——」說完,不等我們反應就飛出去了,只剩我和如夢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靠你個小白臉。
晚飯時分,我被月莊主叫到了會客廳。我低垂著眼筆直地站在廳裡。
「來,丫頭,過來這邊坐。」月莊主拍了一下他身邊的凳子,一副對我十分親暱地樣子。
等我蹭到了凳子上,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然後溫和地說道:「如夢呀,來,見過澈少爺。」
我抬起頭,看向對面的男子,一看之下,抽了口涼氣,小樣,竟然耍我,還說什麼路過呢,哼。不過,莊主也騙了他,真正的月如夢此刻應該正在竹林旁邊的院子裡吃晚飯呢,算是扯平了。
「澈少爺好。」我起身行禮。他點了點頭,一副戲謔的樣子。
我忍不住趁旁人不注意時對他用可以殺人的眼光狠狠瞪了兩眼。
他看到我的表現仍然只是微微一笑。恨的我牙癢癢,只想撲上去,在他身上咬他兩個洞;手不由握緊,哼,小樣,你最好不要栽我手裡!我一向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以牙還牙的性子。
這頓飯,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我味同嚼蠟。最後鬱悶地回到了軒怡院裡的房間。
洗漱好後,爬上床,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唉,輾轉反側呀。正想爬起來點燈看會書了再睡,只看見有人影從窗子外飄了進來。
我準備大叫,聽到那人噓了一聲,小聲地說道:「是我。」
暈,原來是白天的那只公鴨子呀。
我也小聲地說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來這裡,難道又是路過?」我嗤之以鼻,「我娘親說了,有大門不走而專門爬窗戶的不是壞人就是採花賊。原來你是那採花賊呀。」
「就你這樣的,身上都沒二兩肉,還招採花賊?」他冷笑。
「切,那你三更半夜,私入女子閨房做什麼,況且,我馬上就要出嫁了,你是存心來壞我名節的呀。」我口氣不善。
「嫁,嫁誰呀?」他哼了一聲。
「不要你管,總之不是你就是了,你有本事就把我弄出這月家莊去,反正我不是這裡的人。」
他問道:「那你是哪裡的?」
「我家在落日鎮的杏花村,」我的語氣有些黯然,「而且我爹爹娘親可能現在都不知道我被劫持到這裡來了。」
我說完,驚出一身冷汗,我告訴他這些幹嘛呀,真是瘋了。對一個見了不到一天的人,況且還不知道是敵是友,竟然說出這種話,我真是無可救藥了,難道潛意識中是信任他的?
他聽了,口氣有些冷,「豈有此理。」
「喂,那個,我剛才跟你說的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包括如夢,我不希望她討厭她爹爹。」我可憐兮兮地說道,如夢和她爹的關係已經夠淡了。
「知道了。」他說完,靠近了我些。
察覺到他陽剛之氣撲面而來,我趕緊開口:「你能不能現在就救我出去呀?」
「現在還不能。」他答。
「那你來這房間幹嘛?」我追問。
「看你唄。」
我暈,懶得理他,直接翻身面向床的裡面去了。
「呵,臭丫頭,脾氣還不小。」他輕笑。
「我要睡覺了,你隨便吧。」知道直接趕他不走,況且他那身功夫也拿他沒辦法。感覺不到他的危險性,我真的就睡著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去的。
睡夢中聽到一句「你對我還真放心呀」,立刻驚醒,看了看四周,哪還有什麼人影,只有月光從窗子上照進房間,為其鍍上一層淡淡銀輝。長吁一口氣,繼續沉睡。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見月如夢在大叫開門,邊拍邊喊。我睡眼朦朧地開了門,她一進來就激動地握著我的手,氣喘吁吁。
「幹嘛呢,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呀。」我邊抱怨邊抽出手,轉身準備回到床上再睡會兒。
她立刻拽住了我的衣角,趕緊道:「別,先別睡,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不好了!」她長呼出一口氣,穩了穩呼吸。
「一大早的就說不好了,真是烏鴉嘴,多大的消息呀,難道天還會塌下來不成?即使是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人頂著,用得著這麼慌張嗎?」我慢條斯理地道。
「這事比天塌下來還嚴重哦。」
「哦?說說,什麼事比天塌下來還嚴重?」我好奇了。
「就是,」她再次長呼出一口氣,「就是,昨天我們見到的那個少年叫澈少爺。」
說完,她的表情輕鬆了下來,像是心中千斤重的石頭終於著了地。
「嗨,這事呀,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我昨晚赴宴就知道了呀。」我不以為然地道。
「你知道了!你知道澈少爺了?!原來你昨晚就知道了他是十一王爺呀!害得我瞎擔心一場。」她有點不滿了。
「什麼?!澈少爺就是十一王爺?!」現在輪到我吃驚地張開了嘴。
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有些同情地看著我。暈了,我真暈了,那昨晚告訴他的豈不是要被月莊主千刀萬剮了?
「你沒事吧?」如夢關心地問。
「沒事。」我虛弱地點頭。沒事才怪,也太烏龍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保重哦。」
「哦,好。」
等她出去了,我跌坐在椅子上,瞌睡早已驚得沒影了,只是呆呆地坐著,腦子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