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風離嗎?
「風離?」風凌子著魔了一樣地呢喃著,此情此境,讓她忘乎所以,她一時記不得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何能這樣真切地看到風離。
「風離喜歡這裡嗎?」
「喜歡。」風離狀似呢喃,「我愛這裡,愛這裡的一切。從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與這裡的不解之緣。從小我就跟著這些牛羊一起長大,喝著它們的奶汁。我喜歡馳馬天際,與天上的雄鷹一起翱翔,我曾踏遍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我的母親,偉大的族長,她教會了我責任、義務、使命。我知道總有一天,我要追隨萬能之神的腳印,迎接太陽的光芒,讓我族更加輝煌。……可是,我愛上了她,於是便厭倦自己的使命。生命是自由的,奔放的,我用全部的熱情去追求著最為真執的愛情的時候,不經意間,我毀了這一切。……我毀了一切……」風離漸漸地狂燥了起來,甚至是絕望,更是對自己的怨恨。這種怨比海深,比天高,深沉到了撕心裂肺,天崩地裂之感。
他的世界早已崩壞,而他卻仍在深深地譴責當中,沒辦法解脫。風凌子都能感覺到,他的心在顫抖,那是一種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挖了出來,再狠狠捏碎的徹骨的痛。
他的罪孽感一直伴隨著他,在這個漫長的,無法投胎轉世的歲月裡,一直都沒能減輕,反而因為歲月的漫無邊際而更是加深,加痛。
他不恨拉拉了,早就不恨了,但他恨自己。
對母親也好,愛人也好,他都沒能保護得了她們。他,是個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風離?」風凌子覺得他的世界開始變成了灰色,沒有剛剛的光鮮明媚了。她的心不由得痛得厲害,「風離,別這樣。不,風離,別走……」她看到風離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他正在走向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如當初在迷蹤林洞穴裡的黑暗。
風凌子知道,如果她這個時候沒能留得住他,那他將永遠迷失在黑暗當中。
「不,」她撕心裂肺地叫了出來,「風離,你並沒有毀了一切,回過頭來,回過頭來,難道你不想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嗎?風離……」
風凌子大聲嚎叫著,聲音空靈地響徹了整個黑暗世界。她不顧前面的風離的身影已經消失了,踏著黑暗的光圈向前追尋著。
「風離……」
一聲一聲,悠遠綿長,回聲蕩漾,相呼相應。
「你想幫他嗎?」迷茫中的風凌子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她回過頭一看,離她不遠處,一個頭髮長長地拖在了身後的美麗精靈站在了月光之中。
之所以說是美麗的精靈,因為她空靈般的美麗不是人類所俱有的。長長的尖耳朵,綠藻似的大眼睛,淺碧色的頭髮,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她站在月光之中,腳底下踩著鏡面,鏡子裡面映著她的倒影與月亮的倒影。
突兀,但不驚恐,相反的,她會說話的眼睛讓風凌子冷靜了不少。
「你想幫他嗎?」她空靈般的聲音又一次柔柔地進入了她的耳朵。風凌子這一次是輕輕地點頭。
「那你就去收集開啟通往聖城的所需要的四件聖物,然後打開啟神聖之門。」
「四件聖物?」風凌子重複地呢喃了一聲。
「是的。」
「你能告訴我都有是那些,在那裡能找到?」
她沒有很快回答風凌子的問題,綠藻色的大眼睛看著她,露出了很輕柔的光彩。
「你已經找到了一件了。」不一會,她空靈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風凌子不明白,「我已經找到一件,是那件?」
「本命紫水晶。」
風凌子愕然,原來是小紫,小紫與風離有關係嗎?風離也是阿曼族的,對了,上次在洞穴裡,她似乎夢到了風離和一個漂亮女人的對話,好像就有提過阿曼族的字樣。
太多的疑問讓風凌子原本就不靈光的頭腦都迷糊了,她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就像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所謂的阿曼族到底是什麼樣的族群。他們似乎都擁有奇怪的本事,會魔法,他們又似乎負有使命,而且,為了這個使命,有著無數的命運之子出現。就像肖逸,她多多少少地從八大長老那裡聽來了關於一些他的事情。
而她,風凌子這個外族人,無意之中被捲了進來,接觸到了一個完全無法用科學道理來解釋的世界。
命運,劫數?
她遇到了肖逸、阿斯諾、夜,現在又是風離。看似巧合,又似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一樣。
「那其他三件呢?要怎麼才能找到?」風凌子從來就沒有像這一刻那樣的鎮定自若,立於黑暗之中的她有一種氣度,一種所向彼靡的氣度。
精靈嘴角微微上翹,眼睛顯放出了一道迷離美麗的綠色,她真是她等了許久的人。
「機緣到時,自然就會知道,到時巫眼會引導你找到所在地的。」她的話撲嗍迷離,以風凌子笨瓜腦袋,自然是沒法理解。她張大了嘴角,定住了許久,長長地感歎了一聲「什麼?」來表示她的疑惑與不滿。
機緣?什麼來的,高深如佛家用語,拜託,你要人家去做事,總得給個明確一點的方向。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是有心,那也是無力啊。
她見風凌子這副模樣,很輕地張了一眼臁,「不過,現在你倒是可以找到第二件,就在這個光光草原裡。」
「什麼?」風凌子又是一個疑問,她眨了幾下眼睛,以確認自己是不是還清醒著。
光光草原,對了,她剛剛不是還在光光草原嗎?她和蘇打、阿斯諾三個人遇到了龍捲風,然後,怎麼就走進了風離的世界了。
這裡是那裡,她在夢中嗎?
她環視了一下,沒有了剛剛那個美麗如畫的神仙境了,黑暗,只有眼前這個精靈那邊,有著月亮的銀光。很美麗,又很玄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