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趴在床沿，一臉好奇的駱馨凝，司厲南摸了一下她的臉，轉身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雅瓊，生日快樂！很抱歉，沒有為你準備禮物。」八年了，他又怎麼會記得秦雅瓊的生日呢？
「謝謝！」客氣道謝裡有著濃濃的失望，可是，她還能奢望什麼呢？八年了，她記得他們之間的每個紀念日，相識紀念日，相戀紀念日，他的生日，他的每一個重要的日子，當然包括他們的分手紀念日。
可是，她沒有資格要求他記得。是她主動放棄的，可是，這一陣子以來她拚命想讓自己忘掉司厲南，忘掉有關於他的一切。
然而，這座城市裡到處充滿他的影子。她每到一處，不是他捐贈修建的道路、學校和教堂，就是盛妍旗下的某某商場或商品。
就算走在人潮擁擠的廣場上，偌大的液晶電視牆上都出現他英姿煥發的身影。
她知道這次的巧遇，勾起了她心底深埋的渴望。
然，他那天明確的拒絕令她裹足不前，她實在是鼓不起勇氣。今天，好不容易有了這借口，她想賭一把。
「厲南，一個人的生日真的好孤單，特別是在這舉目無親，陌生的城市裡。厲南，就當是老朋友聚餐，你能過來陪陪我嗎？」以最謙卑的姿態乞討著。
利眸散發著溫柔的光芒，凝望著趴在床沿，毫無睡姿可言的小女人。在女人堆裡打混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聽得出秦雅瓊的意思。
畢竟，這一招對他而言不算新鮮，前面不知有多少女人用爛了。
當然，秦雅瓊之於他的意義是不同的，但他現在唯一能給她的，也只有妹妹的位置了。
猶豫了一會兒，他決定不再給她任何希望：「雅瓊真的很抱歉，我現在有事走不開。明天我再幫你慶祝，好嗎？」
「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厲南，我做了一桌你喜歡的菜，哪怕就十分鐘。」她已經放下所有尊嚴祈求他了。
「雅瓊，別這樣。今晚我真的很抱歉，等一下我派人給你送禮物去。」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不，我不要你的禮物，我只要你陪陪我。厲南，你知道嗎？這八年來，我不敢過生日，每次生日我就會想起你。想起我們一起坐著心形熱汽球飛上高空的情形，那一刻就像擁有了一雙可以自由飛翔的翅膀。我們一起笑著，鬧著，你還說，以後每個生日都會給我一份意外的驚喜。
八年了，八年的孤單和寂寞，只因為我們身處於地球的兩端。而我……深深傷害了你。可是，今年我突然有了過生日的衝動，因為這是八年裡，我離你最近的一次。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只是爸爸把撿到我的那一天，當成我的生日……」秦雅瓊的話觸動了司厲南心中那根柔軟的弦。
他知道她並不似外表那麼堅強，也知道這八年裡，她過得並不快樂。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生日」這兩個字，對於她而言，不是出生之日，而是重生的日子。
可是，他現在已經有了自己想用盡生命去保護的女人。如果注定要辜負一個，那麼他的決定和八年前一樣。
希望越多失望越大，而且，他知道駱聲凝心裡的介蒂。在這時候他不能離開她。
沉聲打斷她的濤濤不絕：「雅瓊~！」
電話那頭的聲音斷了一下，揚起燦爛的笑：「我在，我一直都在。」聽到司厲南的叫喚，秦雅瓊涼了一半的心，又有了狂熱的悸動。
斂斂的神色，司厲南慎重地說：「對不起，我現在真的走不開。我女朋友……」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目光深邃而溫柔地投向已然睡著了的駱馨凝。
幽幽歎了一口氣，這麼冷的天，她也不會蓋好被子。不由得起身走了過去，將電話夾在耳邊，細心地將駱馨凝露在外面的手臂，塞到被子裡去。
「我女朋友生病了，現在走不開。」他實在找不出拒絕她的理由，而她的要求並不過份，只是身處異鄉，特別的日子，孤單的心情需要有個人陪而已。
「你女朋友……」秦雅瓊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又麻又痛，分不出的驚恐和彷徨。
極力壓抑著自己想尖叫的念頭，自欺欺人地笑著，飄忽的笑是不願相信的驚恐。
「厲南，這些年來你的女朋友真多。而你還是那麼細心溫柔，體貼入微。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為了老朋友，稍稍放開女朋友一點呢？」司厲南不止的C省的風雲人物，更是國際上有名的鑽石單身漢。
關於他的緋聞很多，以前她就是靠著這種娛樂雜誌睹物思人。儘管，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她和他已經結束了，早在八年前就結束了。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他是她唯一真正愛過的人啊。這些年來，遊歷過那麼多國家，她的身邊從不乏追求者。
但她始終無法接受，因為心裡深處的影子太深刻，深刻到彷彿一抬頭，他就會站在自己面前，告訴她，以前的種種只是一場噩夢。
夢醒了，一切都過去了，而他們沒有過爭執，沒有過誤會，更沒有過分離。
利眸綻出無比溫柔的瑩彩，寵溺的聲音是最尖利的針，戳破了秦雅瓊編織的幻夢。
「雅瓊，這次我是認真的。她是我唯一深愛過的女孩。」秦雅瓊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整個人跌坐入沙發裡。
雙眼迷茫又空洞，他唯一愛過的女孩是他現在的女朋友？那麼她算什麼？是他的前女友？還只是他遊戲人生中的一名過客？
她對他十年的感情，八年的痛苦和折磨，這些又算什麼？一場自欺欺人的笑話嗎？
「雅瓊，雅瓊，你怎麼了？沒事吧？」久久聽不到回應，司厲南有些急了。畢竟，秦雅瓊在他心目中與過往那些女人是不同的。
今天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我沒事。好了，你陪你女朋友吧，我先掛了。」淚落前的最後一絲愉悅，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