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回答，司厲男並沒有過多的反應，沉默如常，只是淡去了溫度的沉默，似乎連身邊的空氣都凍結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駱馨凝也不再退縮。既然注定要痛，那麼就一次痛個徹底吧。
她要時時刻刻記住自己現在已經是卓啟正的女朋友了，而司厲南是自己「曾經」的姐夫，但在她心底，這層關係是永遠消彌不了的！
冰山裂開一角，司厲南緊抿的唇，緩緩上揚，彎出一個好看而瀟灑的弧度。可在駱馨凝看來卻感覺到了一份莫名的憂傷。
「凝凝，你真的長大了。好，我放手，讓你自由地飛。」手指眷戀地輕磨過她的臉頰，似珍惜，更像是告別。
莫名的驚恐爬上心腔一寸寸漫延開，水眸染上了悔意。「厲哥哥……」指尖滑落，司厲南唇邊的笑意更深了，看在駱馨凝眼裡卻好陌生好陌生。
手指轉了個方向摸上她高高盤起的發：「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隨時找我。記住，你永遠是司家的小姐！」
承諾般的話，令駱馨凝的淚再也忍不住了，一顆顆如被人扯斷線的珠鏈，落下，重重的，每一顆都那麼痛。
司厲南的手指一下下擦著她的晶瑩，卻怎麼也擦不幹，反而惹出更多的璀璨。最後司厲南索性一把將她攬入懷裡，讓她一次哭個痛快。
也許，以後她哭訴的對象再也不會是自己了。靜靜擁著她，不管她的淚是否會弄濕自己身上這套價值幾十萬的西裝。
趴在司厲南懷裡，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駱馨凝放任自己貪戀這一刻的美好。
就當是一個告別吧，哭完之後，她會徹底將他從心底拔除，就當他是哥哥，永遠的哥哥，不再有任何一點點遐想。
偌大的辦公室內，駱馨凝壓抑的泣聲，絲絲縷縷纏繞著空氣。已經極力壓抑著快崩潰的情緒，卻還是讓一聲聲悲傷的啜泣傳入司厲南耳裡。
司厲南分不清自己的感覺，只覺得很空，心裡某一個角落缺了好大一塊。空空的，巨痛一陣陣，但他阻止不了。
時鐘滴答，泣聲如血，駱馨凝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從司厲南懷裡抬起頭。被悲傷洗過的水眸泛著紅光，如血滴在司厲南心頭。
「厲哥哥，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主動挽起他的手，臉靠在他肩上，像小時候一樣。
「好！」司厲南毫不遲疑地答應，卻扯開了她的手。褪去這一陣子以來的霸道，露出駱馨凝記憶裡溫柔的笑：「我先下去，在車上等你。」
愣了一秒鐘，笑意伴著淚水中晶瑩。「好。」他沒有變，還是以前那個寵她，疼她，處處為她考慮的厲哥哥。
*
下午五點，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匆匆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或是找個地方主放鬆一下緊繃了一天的神經。
當駱馨凝在最後一份文件處簽下自己的名字時，手機鈴聲響起。
「喂。」靠向椅背，摘下眼鏡。
「凝凝，下班了嗎？」溫潤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一份暖意。
駱馨凝不自覺瑟縮了一下，想起了天氣預報上說，今天冷空氣全面影響我國，大部分地區降溫幅度較大。
「嗯，剛做完了。」其實身為總裁，她的下班時間並不固定，有時候為了一個方案加班到深夜那是常有的事。
「我現在去接你？」心緒飄飛的駱馨凝沒有聽出那平靜背後隱藏著的一份慌張。
「好啊。」她爽快地答應著。
掛掉電話後，駱馨凝起身，整理了一下桌上零亂的檔案。眼角瞥見她今天中午和司厲南吃過午餐後，去商場買的禮物。
這是她第一次以這樣的身份去別人家，真不知道該買些什麼東西好。只能只從導購小姐的話，買了幾樣相對比較保險的禮物。
拿起一個裝衣服的袋子走進辦公室附設的個人休息室，不一會兒再出來時，她已經判若兩人。
一身淡紫色的小洋裝將她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白皙，簡單大方的設計，穿在她身上流露出那份與生俱來的高雅。
純白色的披肩式小外套，踩著一雙白色鑲碎鑽的淑女鞋，長髮紮成一個馬尾，隨意之中洋溢著甜美的氣息。
出於禮貌，臉上化了淡妝。淡淡的顏色，淡淡的幾筆渲染出她的好氣色。
準備好一切後，門像是有感應似的，被敲起。
掛一抹彩虹般的微笑，果然不出所料，門外站著的是溫文爾雅的卓啟正：「你來得準時啊。」
卓啟正的眼睛毫不吝嗇地綻放出驚艷的光芒：「凝凝，你今天好漂亮！」
被人誇讚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甜甜的笑如花盛開。「真的嗎？」
「嗯。當然是真的，你知道我從不說假話的。」卓啟正的緊張逗笑了駱馨凝。
水眸閃著靈動的光芒，突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啟正，現在緊張的人應該是我，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緊張啊？哈哈……」
被她這麼一說，卓啟正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了。故意板起一張臉：「你這丫頭，就知道取笑我。」
嚴肅的面具並沒有戴多久，剝落在層層溫暖的陽光裡。
「可以走了嗎？我的公主！」紳士地曲起手臂，示意駱馨凝挽上自己的手。
雖然明知道他很滿意自己今天的妝扮，還是忍不住想逗逗他。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紫色的薔薇盛開得無比嬌艷。
「啟正，我這一身衣服可以嗎？」玩笑的心思一過，她還真有點緊張呢。
「凝凝，你是世上最美麗的公主。」黑眸深情地凝望著她。
駱馨凝從他的眼裡看出了跳躍著火光自己，那麼美，宛如天使。
心的一處坍塌了，挽起他的手，輕靠在他肩上：「走吧。」
在卓啟正沒有看到時，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她今天的選擇對嗎？
她用卓啟正當擋箭牌，成功阻止了司厲南的靠近。可是，她真能放下他嗎？放下那份癡迷了八年的少女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