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顏上盛開大大的笑花,點點晶瑩在眸中璀璨。浸潤在淚中的笑,是那樣美,那麼奪人心魄。
一下子撲到阮欣萍懷裡,哽咽著聲音:「阮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很幸福很幸福的。啟正會待我,像司伯伯對你一樣,像爸爸對媽媽一樣。」
自己的爸爸媽媽和阮阿姨司伯伯他們之間的愛,幾十年如一日,沒有讓歲月帶走一星半點,反而沉澱得更加濃烈。
從小她就有一個心願,長大後要找一個像爸爸那樣的男人來愛自己。
第一次見到司厲南時,他比一般同齡人成熟,沉穩,又有紳士風度,她在他身上看到了爸爸的影子。
八年的相處時光,她和司厲南之間似父女,似兄妹。就是少了那份愛,一輩子專屬的愛。
而卓啟正不同,他陽光,溫和,體貼,很會照顧人。最最不一樣的地方是,他愛她。
沒有摻雜親情的成分,他一開始對她就是男女之間的愛,她一直羨慕並且深深渴望著的愛情。
她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忘掉司厲南,忘掉那第一次悸動便刻入骨髓的愛戀。但她相信,相信卓啟正會給她足夠的時間,也會用他所有的愛包容她,幫助她。
「嗯。」阮欣萍的眼中也浮現眼花,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也想了自己的好姐妹唐蕙芸。
曾幾何時,她們還經常坐在一起吃飯,喝茶,聊天。說丈夫,說孩子,言談間皆是小女人的幸福。
哪知一轉眼,她們已經天人永隔了這麼多年。如今看著她的女兒,那眉,那眼,都像極了她。
駱馨凝,唐蕙芸和駱楚亦的女兒,現在也是她的寶貝,她的凝凝。
一邊輕拍著駱馨凝的背,閃淚的眼睛帶著一份肅穆和冽然,認真地看著一臉幸福笑容的卓啟正。
「今天我就把我最寶貝女兒交給你,你能向我保證一定會對她好嗎?一輩子!」冷肅地加上了期限。
褪去了一貫的溫文,卓啟正慎重而莊嚴的樣子,讓人很輕易地感受到他那份認真與嚴謹。
「是的,阿姨。我以生命起誓,一定會給凝凝幸福,一生一世!」莊嚴地許下承諾。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此時的心是多麼地虔誠,他願意盡生命的力量給駱馨凝幸福。
他不是一個懂得花言巧語的男人,一旦許下了諾言,就會付出生命去維護。
經過歲月洗禮的眼泛起激賞,她不得不承認在感情方面卓啟正比自己的兒子勇敢,果斷有擔當。
儘管在媽媽的心目中兒子總是最優秀的,但在感情方面,他仍處於幼稚園階段,雖然他成天花邊新聞漫天飛。
聽到卓啟正鏗鏘有力的承諾,駱馨凝的心顫動了一下。她很少聽到卓啟正用那麼嚴肅的語氣說話,唯一一次大概就是卓奶奶臨終前的那一次吧。
她知道雖然卓啟正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但他的內心並不似外表那樣文弱,甚至強大到別人不可想像的地步。
能得到這樣一個優秀男人的愛,對她來講應該是一件幸福的事吧。可為什麼剛剛漫起的快樂裡好像夾雜了一絲驚恐,淡淡的,卻那麼真實地存在著。
低下頭,撫著駱馨凝的發,阮欣萍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那就是全天下母親嫁女兒時的不捨吧?
「我的凝凝長大了,要嫁人了。」呢喃的話,聽在駱馨凝耳裡無比心酸。
仰起頭,臉上掛著兩行淚,蜿蜒的晶瑩在燈光下閃著燦星般的光芒。「阮阿姨,我不要長大,我不嫁了,我一直陪著你。」猛力撲進阮欣萍懷裡。
肩膀劇烈地抽搐著,卻倔強的咬著牙,不讓脆弱的泣聲溢出。
這樣的駱馨凝讓阮欣萍既心疼又無奈:「傻孩子,女孩子長大,終究是要嫁人的。而且啊,阿姨老了,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的。」
「不,阮阿姨一點不老,一點不老。」像個耍賴的孩子,固執地喊著心中的渴望,不管那是不是現實,是不是可以實現。
「呵呵……」面對這樣的駱馨凝,阮欣萍無奈地笑出聲。
「好了,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當時啟正後悔不要你了哦。」故意開起玩笑,沖淡空氣中那份濃烈的感傷。
駱馨凝還是不言不語,肩膀抖動得更加厲害。身子一下勁往阮欣萍懷裡鑽,像極了一隻可愛的小駝鳥。
阮欣萍無奈在給了卓啟正一個眼神,慢慢走近她們,唇邊依然是寵-溺的笑。
彎下腰,傾身向前,雙手放在駱馨凝肩上,聲音溫潤如春天的風:「凝凝,現在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讓阿姨好好休息。」
他的話提醒了駱馨凝,經歷一番折騰後,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流水的光陰,匆匆復匆匆,一下子流逝了多少生命啊?!
掙扎了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從阮欣萍懷裡直起身。紅紅的眼眶,濕潤的水沼,一副受了重大委屈的樣子。
「阮阿姨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不捨地自阮欣萍身上爬起來,退後時,一堵寬厚的胸膛,給了她溫暖。
淡淡的暖適時出現,熨燙著她波濤起伏的心。
阮欣萍拍了拍她冰冷的手,對一旁的卓啟正說:「啟正啊,先帶凝凝去吃點東西再讓她睡。」
轉頭對駱馨凝說:「以後要是再這樣,我就不讓你來醫院了。」雖是淡淡的語氣,那股特殊的威嚴卻讓人不能懷疑她的說到做到。
駱馨凝垂下頭,「好嘛,我知道了。」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冰冷,絲絲暖意由相接處傳給她。
當卓啟正和駱馨凝走到門邊時,阮欣萍突然說:「凝凝,我忘了告訴你,醫生說,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出意料,駱馨凝黯然的小臉彷彿瞬間聚集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芒,耀眼得讓人著迷。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窗外寒風瑟瑟,寂寞的刮過冰冷的窗沿,可原本慘白的病房內此時此刻因喜悅而溫暖,一層暖暖的顏色在三個人的心裡同時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