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後駱馨凝和卓啟正之間似乎也在悄然發生著什麼,接觸越來越頻繁了,駱馨凝對卓啟正的態度也比以前親暱了幾分。
每天早上卓啟正都會送早餐到世灣大廈,由於司厲南的堅持,卓啟正無法親自送她上班,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和駱馨凝之間的緊密聯繫。
有好幾次他都想問駱馨凝:「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可是,話到嘴邊又嚥下了。
好吧,他承認在感情方便他是個弱者。他怕給駱馨凝造成困擾,更怕破壞這種親密和諧的關係。
司厲南在駱馨凝生活中出現的次數並不多,但每次出現都是帶著命令而來。每次這時,駱馨凝的心情的起伏會比較大,於是,安慰她成了卓啟正苦澀的任務。
日子在這樣平靜的波瀾中,悄無聲息地自指縫間溜走。
秋去冬來,駱馨凝在商海的磨礪下,速度長大。十八歲的外表,卻有著超乎年紀的成熟心理。
週末,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冰藍的天空上幾朵浮雲幻化出各式可愛的圖案,令人捨不得眨眼。
怕冷的駱馨凝賴在床-上,不願起來,打開落地窗,深秋初冬的美麗映入她水眸內。
藍天白雲,暖陽和風,今天是個適合出去玩的日子。突然想起卓啟正不知在做什麼呢?
自踏入政壇後,他的仕途一帆風順。他本身的才華與溫和陽光的個性,加上浩然集團的旗幟,還有卓爺爺雖然飲恨退出,但他當年在政壇上還是剩下很多人脈資源的。
種種因愫加在一起,卓啟正在短短幾個月內在政壇迅速掘起,成了一顆前途無比光明璀璨的新星。
想起卓啟正原本緊蹙的眉緩緩展開,壞心地想著:「以前總是學長打電話給我,我今天沒一次主動打給他耶,現在試一試,看看他會不會嚇一跳。嘻嘻……」
週末的駱馨凝異常放鬆,卸下了那副拘謹的裝束,拿下了厚重的眼鏡,她這才能完全露出小女孩的性格。
一個真正屬於十八歲女孩該有的活潑和爛漫。
手指剛碰到話機,鈴聲先響了。原本璀璨的星眸,瞬間暗淡了下來。
有些莫名生氣地接起電話:「學長,你就不能慢一些打過來嗎?」責備的語氣隱藏著一絲不甚明顯的嬌嗔。
「凝凝,你在等人嗎?看來我這通電話打得真不是時候。」中年婦女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駱馨凝既驚又喜:「阮阿姨,你怎麼會打電話來?」
「你這孩子啊,要是我再不打電話給你,恐怕你已經忘了還有我這個老太婆了。」淺笑的嗓音裡並沒有一絲責備。
駱馨凝暗自吐了吐舌頭,一絲愧疚爬上心腔,算一算時間,她好像有近一個月沒給阮欣萍打電話了。
「對不起,阮阿姨,這陣子太忙了。」越說越小聲,濃濃的欠疚。忙不是理由,只是借口。
每次打電話給阮欣萍總免不了要提起司厲南,她怕,怕她好不容易才築起的心牆會坍塌成灰。
「你們啊,就一個一口忙,都不理我這個孤獨的老太婆了。唉……」長長的歎息,驚得駱馨凝心神不寧。
趕忙討好地說:「阮阿姨,你怎麼會老呢?我們一起上街,別人都把我們當姐妹呢。」
「凝凝啊,你這孩子就是嘴甜,就是不知道來看看我。」駱馨凝依稀可以看到阮欣萍眼角賊賊的魚尾紋了。
「阮阿姨,你知道的我剛接手公司,一切都不熟悉。等新一季的時裝發佈會結束後,我一定馬上飛去看你。」以前在英國時,她每年都會飛悉尼好幾次。
「好了,好了,山不就我我就山,凝凝啊,我現在已經在家裡了。你快過來吧。」阮欣萍的話如平地一聲巨雷,轟得駱馨凝一陣恍惚,差點沒從床上跌下去。
櫻桃小口張開O形,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就算看到外星人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時的震驚。
「凝凝,凝凝,你在聽嗎?凝凝,凝凝,發生什麼事了?凝凝……」電話裡阮欣萍焦急的聲音驚醒了駱馨凝。
她依稀聽到阮欣萍叫司厲南過來看看她的話,趕忙阻止:「阮阿姨我沒事,你不會擔心。呵呵……我剛不小心把杯子掃到地上了。」撒了個小小的謊,她知道阮欣萍要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後,一定會很傷心的。
「你啊,這麼大了還總是毛毛噪噪的,讓人怎麼放心啊。」幽幽歎了一口氣,想當年接她回司家時,她還那麼小,怯生生的,如同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沒想到一晃眼,八年過去了。昔日的小白兔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呵呵……人家只是一時不小心嘛。」向阮欣萍撒嬌著,在心底她早就把阮欣萍當成她的媽咪。
「好了,不多說了,你快收拾一下,我讓厲南去接你。」阮欣萍又丟下一枚炸彈。
「收拾什麼?」呆呆地問著。
阮欣萍又是長長歎了一口氣:「凝凝啊,這麼久沒見難道你就不想阿姨嗎?我難得回來一趟,你不會放我一個人呆在這冷冰冰的屋子裡吧?」以退為進一向是阮欣萍的強項。
駱馨凝犯難了,從小阮欣萍待她如同自己親生女兒一樣,有時候好得連司厲南都吃醋了。
她自然想陪在她身邊,可是,一想到要回到那幢別墅,她有點害怕。
那裡有太多太多她美好的回憶了,同司家二老的,同司厲南的,同傭人們的……
費了那麼多力氣她脫離了司厲南的世界,有了一方屬於她自己小小的天地。她不想再陷進去了,淪陷太容易,拔出太難。
那是多少血淚堆砌起來的刻骨銘心啊,她真的怕了。
「凝凝,你不會真的不願意回家吧?」阮欣萍驚訝的聲音傳來。
頓了一下讓聲音飛揚起來,飄出快樂的音符:「怎麼會呢?我好想阮阿姨啊,我現在都迫不及待想見到你了。」
「呵呵……你啊,還是那麼孩子氣。好了,我先掛了,你快收拾一下。我等你喝下午茶哦。」阮欣萍笑呵呵地掛掉了電話。
明燦的笑自駱馨凝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化不開的愁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