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疑問憋在心裡,她不吐不快,「飛遙,你可否告訴我,你當真想要這個皇位嗎?」
鬆開蕭夢離,抬臉看著他,雲飛遙認真地問:「你覺得,我稀罕這個皇位嗎?」
蕭夢離想了想,搖頭。緊接著她又說:「我覺得你不稀罕,可是你父親好像很稀罕,你的岳父大人也很稀罕。」
「你是說秦王爺?」
「是啊!傻子都能看出他想當皇帝。軒轅逸雲一死,對誰最有利?當然就是秦王爺啦!」
不錯!蕭夢離說的不錯!軒轅華威確實想當皇帝!
然而他最在意的是,「夢,你想當皇帝嗎?」
蕭夢離聞言搖頭,搖頭,再搖頭。她用力搖頭,直至雲飛遙因為害怕她搖頭過猛會傷了頸椎,因而用力捧住她的臉蛋制止,她才不屑地說:「鬼才想當這個皇帝呢!簡直就是噩夢啊……我雖然貪錢,但絕對不貪戀權勢。我現在還在琢磨著怎麼甩掉國母這個身份,逃出皇宮這個囚籠呢!」
雲飛遙聞言心中歡喜,他的夢兒果真沒有改變!他捧著她的臉蛋,溫柔似水地凝視著她,「夢,答應我,一有機會就離開,千萬不要捲進來,懂嗎?」
「我也想呀,可是走不了!」蕭夢離鬱悶地咕噥了一句,轉而問:「飛遙,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雲家世受皇恩,為什麼要謀反叛國呢?」
雲飛遙沉默,黑玉般的瞳眸幽深暗沉,直至蕭夢離因為等得不耐煩而打了個呵欠,她方才聽到雲飛遙低啞開口,「夢,我可以信任你,對嗎?」
「你說呢?」將這個問題拋還給雲飛遙,蕭夢離懶懶散散地窩回被子裡。
雲飛遙笑了,他的夢兒果然冰雪聰明。如果正面回答,他反而會有所疑惑,可是這樣一反問,他倒相信了她。
「夢,累了就躺下休息。」為蕭夢離蓋好被子,雲飛遙輕撫她的額頭,溫柔地說,「我說,你聽,好不好?」
「嗯!」蕭夢離點點頭,窩在被子裡靜靜地聽雲飛遙講那過去的故事。
「夢,你可知道先皇孝德皇帝軒轅成宇?」
「嗯。」聽花非霧說過。
「後宮佳麗三千,孝德皇帝此生獨愛蘭妃。蘭妃性格溫柔恬靜,從不爭寵後宮,被孝德皇帝譽為賢妻中的典範。蘭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他的兒子七皇子軒轅蘭陵是孝德皇帝最喜歡的兒子。
「當時還是太子的軒轅逸雲是皇后慕榮靈珠的兒子。慕榮靈珠妒忌心極重,經常用各種手段整治得寵的后妃,因而宮裡的后妃們都非常懼怕慕榮靈珠。因為蘭妃獨佔聖寵,慕榮靈珠恨蘭妃入骨,經常變著法子的羞侮蘭妃。而蘭妃每一次都退讓三分,從不正面與皇后衝突。此舉深得太后好評。太后為此免不了教訓慕榮靈珠幾句。慕榮靈珠更恨透了蘭妃。這樣的情緒也傳染到兒子身上。
「軒轅逸雲其人從小便心機深沉,他表面上與軒轅蘭陵交好,實際上經常暗中設計陷害軒轅蘭陵。軒轅蘭陵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與大哥計較,總是默默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孝德皇帝心明如鏡,他哪裡會這麼容易被兒子蒙騙。他嚴厲的訓斥了軒轅逸雲,同時更加的喜歡待人寬厚的軒轅蘭陵。
「江南暴雨成災,孝德皇帝派軒轅蘭陵南下賑災。軒轅蘭陵抵達受災最嚴重的遂縣時,遇到了一個男子因為搶糧而被官兵群毆。軒轅蘭陵救下男子,問明原因。
「原來遂縣因為暴雨連天,山洪暴發,沖毀了良田房屋,數百村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食不裹腹。而當地官府竟然黑心地軻叩糧食,高價出售,一斗竟至百文。沒有糧食,沒有醫藥,餓死,病死的村民不計其數。
「男子家中老幼大小總共八人,每日靠吃野草根、啃樹皮度日。父母因為吃觀音泥而活活撐死,妻子數日米糧未盡,根本沒有奶水餵養剛出生的兒子。剩下幾個孩子個個面黃體瘦,形似枯槁,最小的女兒還不幸染上了瘟疫。眼看一家人就要被活活餓死,男子這才斗膽冒險搶糧。
「軒轅蘭陵知道此事後極為震怒,嚴厲查處了當地縣府、黑心商販,開倉放糧。他親自將糧食送到男子住的破廟,命令御醫為男子的小女兒看病,並厚葬了男子的父母。男子對軒轅蘭陵感激涕零,承諾他日必報軒轅蘭陵大恩。」
蕭夢離邊聽邊點頭,早就聽花非霧說過軒轅蘭陵有仁義之心,行善民之舉,如今再聽雲飛遙一說,果然如此。
「這是一件小事,軒轅蘭陵從未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年科考,新科狀元入朝參拜。在七皇子的寢殿,新科狀元拜倒在軒轅蘭陵腳下,叩謝軒轅蘭陵救命之恩,軒轅蘭陵這才知道,新科狀元原來竟然就是當初在遂縣被他救下的那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就是我的父親——雲濤鶴!」
蕭夢離聞言挑眉。
乖乖,原來軒轅蘭陵竟然對雲氏一家有救命之恩。
「軒轅蘭陵知道父親身份後淡然一笑,他說這只是小事一樁,從今往後我們便是朋友。因為當時軒轅逸雲一直在排擠軒轅蘭陵,軒轅蘭陵說如果讓太子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一定會給你日後的陞遷造成不必要的影響。此事萬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父親謹記七皇子的告誡,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透露過他與軒轅蘭陵的關係。他們之間偶爾相聚,軒轅蘭陵的才識胸襟抱負讓父親折倒,父親一心想擁立軒轅蘭陵為帝,他開始有意地發展朝外勢立,創立了天水閣。當然,所有的事情父親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軒轅逸雲並不知曉。」
「可是,在皇位爭鬥中,軒轅蘭陵輸了。」蕭夢離說。
「是的!軒轅蘭陵輸了,軒轅逸雲登上皇位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賜死軒轅蘭陵,連同所有支持軒轅蘭陵的大臣和他們的家人們,全部賜死。」
蕭夢離點頭,花非霧全家就是因為受軒轅蘭陵牽連,而被誅滅九族。
「士為知已者死,這輩子父親最敬重的唯七皇子一人耳。父親曾經在七皇子墓前立誓,有生之年必顛覆軒轅逸雲江山,為七皇子報仇雪恨!」
蕭夢離眉頭情不自禁地顫了顫。
好吧!又是一個很狗血的復仇故事!雖然雲濤鶴與宇文敖和花非霧的初衷不同,最終目的卻是一樣的,難怪他們能夠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