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尖叫從噩夢中驚醒,渾身酸痛在提醒著她一個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一想起夢境中的南宮幻雪,蕭夢離下意識往四周看去,諾大的石室中除了守候在她身邊的小白,已及昏睡在她身旁的玄影外,再沒有第二個人。
他走了……
在夢中,他便是那樣決然而去……
前世,她負了他,親手殺了他,……
這一世,他虐待她,找她還討債來了……
前世因,今世果。
時至今日,蕭夢離總算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是她,虧欠了他呀……
南宮幻雪,如若下一世你我還有機會相遇,希望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喵嗚……」
身邊傳來雪豹的低吼,蕭夢離側眸,看見雪豹嘴裡叼著一個小瓷瓶送到她面前。蕭夢離拿起瓷瓶打開聞了聞,竟是治療刀傷的白藥。再看身邊的玄影,早就因為體力過度消耗而陷入昏迷。蕭夢離連忙掙扎著起身,在玄影的傷口上灑上白藥,扯過破碎的衣衫撕成長條,給玄影包紮。
玄影的身體滾燙,體溫很高,蕭夢離伸手探上玄影的額頭,心中微驚,玄影在發燒,一定是傷口發炎感染了。怎麼辦?怎麼辦?
蕭夢離抓頭,忽然側眸看到小白正趴在石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蕭夢離心念微動,對小白說:「小白,玄影在發燒,幫我拿壺酒來,可好?」
小白似懂非懂地看了蕭夢離一眼,慢吞吞地縮腿落地,踱出門去,良久才叼著一壺酒走進石洞。
將酒放在蕭夢離面前,小白仍舊趴在石床上,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盯著蕭夢離。
酒到手了,蕭夢離也顧不得小白許多。她用衣衫沾了酒,用力擦拭著玄影滾燙的身子,反反覆覆,一遍又一遍,直至玄影的熱度稍稍退了下來,她才長舒一口氣疲憊地坐於床旁一側。
靜下心來,她才發現下體撕裂般的劇痛,渾身上下骨頭如散了架一般,青青紫紫的肌膚,全身無一處完好。
竟然被玄影折磨成這個鬼樣子,蕭夢離相當崩潰,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她鬱悶得想用腦袋撞牆。
TMD南宮幻雪,都是你這個死變態惹的禍!即使老娘前世虧欠了你,今世你也不必這麼狠地折磨我吧!他奶奶的,我詛咒你!
罵著罵著,只覺困乏,眼睛打架。長長地打個呵欠,反正被人關著哪裡也去不了,身子又酸軟無力,連動都懶動一下,乾脆睡覺吧!睡飽了再想辦法逃走!
再說了,睡著了說不定還能見到羽君入夢呢,她正有事情想問羽君!
意識漸漸模糊,不知不覺間,蕭夢離抱膝蜷縮在牆角漸漸進入夢鄉。夢裡,她來到一處綠柳紅牆碧波掩映的庭院。房簷鑲金雕龍,流光溢彩,金碧輝煌,煜煜生輝,房梁之上高掛一塊紫檀紅木牌匾,上書——流金水榭。
流金水榭?這是什麼鬼地方?
沿著流金水榭一路前行,來到一塊空曠的馬場,蕭夢離看見一身輕便艷紅短袍的裴沐瞳牽著一匹棗紅色駿馬來到一個白衣女子面前,白衣女手牽過馬韁,伸手溫柔地撫摸著駿馬的棗紅色嵩毛,駿馬乖巧地用頭噌噌白衣女子的手背,白衣女子拿了一些草料喂駿馬,駿馬很高興地嚼呀嚼。
「思君,看來『馳影』很喜歡你呢。」
裴沐瞳目光溫柔睇凝著白衣女子,微笑著說,「『馳影』性子烈,生人勿近,它讓你撫摸它,就證明它認你為主。」
「良駒難尋,『馳影』是匹好馬。」
白衣女子抬頭溫柔笑看裴沐瞳,乳白色的陽光燦爛灑落她美如天仙的嬌艷臉龐,她轉過臉來,蕭夢離看清了,驀地大吃一驚,眼前的白衣女子竟然與軒轅夢長得一模一樣!
「無言,我可以騎『馳影』嗎?」白衣女子面向裴沐瞳,語帶問詢。裴沐瞳點頭,爽快道:「當然!思君,我扶你上馬!」
「不必,我自己能行!」
說罷,白衣女子翻身上馬,她緩緩打馬前行,轉身看著裴沐瞳,微微一笑,剎那間風情萬種,傾國傾城。
白衣女子叫裴沐瞳「無言」,裴沐瞳叫白衣女子「思君」,莫非她眼前所見二人就是裴沐瞳的先祖裴無言,與他的愛妻宋思君!
蕭夢離暗驚在心,早在裴家祖伺所見宋思君與軒轅夢長相一模一樣時她便已驚訝,如今竟見裴無言與裴沐瞳無論相貌氣質神韻皆是分毫不差,難分真假,更令她訝異。
裴沐瞳……裴無言……
軒轅夢……宋思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夢離正在納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又見一粉衣女子牽著白馬蹦蹦跳跳走到裴沐瞳面前,嘟起小嘴,生氣地說:「哥,我也要騎馬!」
這個粉衣女子……不正是前世的自己嘛!
「夢離,別鬧!」
裴無言寵溺地摸摸裴夢離的頭髮,眸光溫柔得就好像在看一個孩子。
裴夢離氣惱,她最討厭別人把她當成小孩子!哥哥竟然連最喜歡的寶馬都送給宋思君,她恨死了這個該死的賤女人!
「思君姐姐,裴家先祖馬上打天下,所以裴家子女從小就要學騎馬。既然思君姐姐也喜歡騎馬,不如咱們來較量一下騎術如何?」裴夢離露出甜甜的表情抬頭仰看騎在馬上的宋思君,突發奇想道。
裴無言聞言眉頭擰成疙瘩,低低喝斥:「夢離,別胡鬧!」
「咦——哥哥真偏心!人家不過是想跟思君姐姐切磋一下騎術,哥哥也要反對,討厭!」裴夢離嬌爹道。
裴無言正想斥責裴夢離兩句,馬上的宋思君笑對裴無言說:「既然夢離妹妹有此雅興,姐姐自當奉陪。無言,無妨,我跟夢離玩玩便回。」
既然宋思君如此說了,裴無言也不好反對。他握住宋思君的手,關心道:「你自己小心!」
回以裴無言溫柔一望,宋思君點頭,「我會的!」
看見裴無言和宋思君在那裡郎情妾意眉來眼去,完全無視她的存在,裴夢離惱火,她縱身躍上白馬,催馬上前,指指宋思君飄逸的衣裙下擺,笑顏如花對宋思君說:「思君姐姐,你打算就這樣騎馬嗎?你不怕走光嗎?」
宋思君笑看裴夢離,瀟灑道:「思君一生隨性而為,不在意那些世俗禮節!」
好一個隨性而為!裴無言最欣賞的就是宋思君雖然生長在男權當道女性毫無地位的天機國中,卻仍然能夠保持這樣一份難得的清高。
「思君姐姐,還是回去換套衣服吧。」裴夢離涼涼指出,「你這樣的穿著太不莊重。」
「多謝夢離妹妹提醒!」宋思君話雖如此,然而她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向來就沒有迴旋的餘地。
「可以開始了!」她對裴夢離說。
宋思君不等裴夢離回答,揚鞭策馬,「馳影」繆足狂奔,耳邊疾風呼呼作響,吹起宋思君輕柔雪白的衣角,拂動烏黑如絲的秀髮。裴夢離臉色一沉,策馬緊追,與宋思君的馬並駕齊驅,漸有超過她的勢頭。宋思君不急也不惱,加緊打馬鞭,馬兒吃痛疾步飛奔,漸漸超過裴夢離的馬將他拋在身後。
「好!」
如此激烈的爭奪看得裴無言熱血沸騰,禁不住鼓掌歡呼,「思君好樣的——加油——加油——」
聽見哥哥稱讚宋思君,裴夢離心中惱怒。看見哥哥凝視宋思君的眼神愛意濃濃,情深似海,裴夢離妒忌。她快馬加鞭,緊趕慢趕卻始終無法追上宋思君,反而遠遠地被宋思君拋下一截。
「不玩了!」
見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超越宋思君,哥哥的目光又一直放在宋思君身上,裴夢離惱火,勒住馬頭,扔下馬鞭,怒聲道。
宋思君聞言勒馬停住,調轉馬頭對裴夢離揚眉微微一笑,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映照著她飛揚的身姿反射出灼灼的金光,耀得人睜不開眼睛。一剎那,天地為之黯淡,日月為之無華,一種莫名的心緒填滿裴夢離心田,她看見宋思君身披霞光,緩緩騎馬向她走來。
「承讓了!」
那一剎那,馬上的宋思君光華萬丈,有如神坻,光輝更勝日月。
二人驅馬行回至裴無言身邊,裴無言勒住馬韁,對宋思君笑道:「思君,今日一見,才知道你的騎術原來如此厲害,竟連我這個三歲騎馬,五歲騎射的妹妹都不是你的對手!」
裴夢離聞言心中怒火更盛,牙關緊咬,雙拳緊握,竟連長長的指甲陷入肉中刺出鮮血也不自知。
裴夢離自小爭強好勝,所有的比賽她一定要拿第一名,一旦輸了,她就會發脾氣,砸東西,罵人。父母寵著她,哥哥讓著她,府裡的家丁更加不敢得罪她。從小到大,她從未輸過。這次輸給宋思君,她覺得自己不僅顏面丟盡,更重要的是,她可以輸給任何人,就是不能夠輸給這個叫做宋思君的女人!
臭女人!賤女人!死女人!
宋思君溫宛對裴無言笑笑,謙遜地說:「讓無言見笑了。夢離妹妹的騎術精湛,適才不過是禮讓思君,思君才能饒幸獲勝。妹妹,你說是吧?」
哼!
冷瞪宋思君一眼,裴夢離撇過臉去不說話。
「思君,你太謙虛了。」
宋思君笑笑,翻身下馬,將馬韁遞給伸手來扶她的裴無言,拍去衣服上塵土,撥弄被風吹亂的長髮,淡淡道:「這身衣服礙事,騎馬一點都不方便。」
當然不方便啦!誰讓你不換一套騎馬裝!穿著這麼寬鬆的衣裙,真虧得你也敢上馬,一點淑女風範也沒有,難道你就不怕走光!
裴夢離暗罵在心,其實心裡的真實想法是:走光最好!最好讓人家全看光光!哼!不要臉的女人,看到時候你名節盡失,哥哥還會不會要你!
臭女人!賤女人!死女人!
我詛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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