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人生最大的喜事莫過於——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金榜題名嘛,蕭夢離不在乎。她不求功名,不求利祿,要個金榜題名也沒有用。反倒是洞房花燭……哦呵呵呵呵,某女在內心不斷奸笑,只恨不能早些撇下後園這些礙事的賓客,直奔洞房。
不過,某男可就沒有這麼好心了,一直拉住蕭夢離不讓她走。
「三妹,自從追風寨一別,我們聚少離多。難得今日在百花鎮中相遇,你一定要好好陪我喝上三百杯。今晚咱們不醉無歸!」
蕭夢離額頭N滴冷汗,推拒著花非霧,勸說:「二哥,你酒量不好,還是不要喝這麼多了。」
「為什麼不喝?今天我高興!喝!喝!」明明已有七分醉意,卻硬扯著蕭夢離要灌她酒,這樣半瘋半癲的花非霧,可是跟平日裡一本正經的他相距甚遠。
蕭夢離額頭N+1滴冷汗,正想制止,冷不妨一旁的酒千盞端著酒葫蘆跑上來湊熱鬧,「小徒弟,今天是你和蔚晴的大喜日子,老頭子高興,今夜咱們不醉無歸!」
蕭夢離滿臉黑線,正想反對,一旁的雨落揚插嘴道:「不行啊,師傅!今晚可是夢離和蔚晴的洞房花燭夜,要是夢離喝醉了,還怎麼洞房!」
雨落揚的聲音很大,引來了旁人的一片嬉笑之聲。蕭夢離臉色黑如鍋底泥,站在那裡好不尷尬,她總覺得周圍人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曖昧,就好像她是個色鬼恨不得馬上鑽進新房與秦蔚晴纏綿一翻。酒氣上湧,臉蛋紅撲撲的,滾燙滾燙。她輕咳兩聲,決定繼續喝酒,暫時不回新房。
「難得酒師傅有此雅興,今夜咱們不醉無歸!」
蕭夢離舉杯,正欲干了,又聽酒千盞道:「落揚呀,如今我的小徒弟和蔚晴成親了,啥時候輪到你?」
「我?」雨落揚一手抱著酒葫蘆,一手拿著筷子正在那裡大塊跺兒,聽見酒千盞的聲音,他抬起眼皮瞅著酒千盞,莫名其妙道:「我咋了?一個人挺好的!喝酒!吃菜!」
「傻小子!」猛敲雨落揚的腦袋,酒千盞訓斥道,「人總是要結婚生子的!哪能夠一輩子單身一人,難道你真的想孤獨終老嗎?」
抱著腦袋,雨落揚用力搖頭,吃疼道:「一個人太寂寞了!我不幹!我不幹!」
「這就對了!」
「可是……」眼珠子溜溜一轉,雨落揚又道,「可是徒兒並非單身一人呀!我還有蔚晴呢……」
酒千盞雙眼一瞪,教訓:「蔚晴已經結婚了,哪能夠像以前一樣跟你整天膩在一起!」
「這樣啊……」雨落揚苦惱地摸摸腦袋,困惑道,「可是即使結婚了,我們還是住在一起啊!一起吃,一起玩,一起做生意,……」
「蔚晴有家了,有自己的娘子,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哪裡有這麼多時間跟你在一起玩!再說了,這裡是蔚晴的家,不是你的家,難道你真想一輩子賴在這裡不走不成?!」酒千盞恨鐵不成鋼。
「對喔……」這裡是秦蔚晴的家,卻不是他自己的家,他總不能夠一輩子賴在這裡不走吧……
「呵呵!」蕭夢離乾笑兩聲,「那個……我不介意……」要是雨落揚離開了,以後誰來幫她釀酒呢!她可捨不得雨落揚走。
酒千盞不以為然道:「小徒弟你不介意,那是你心眼好!白養著這個只吃不幹的大蛀蟲。可師傅還是要罵他!你說這麼大的人了,整天就是吃呀喝呀的,不務正業,哪裡有女孩子喜歡,以後可怎麼成家呀!」
蕭夢離「……」
雨落揚拍拍腦袋,突然眼睛一亮,興奮道:「我怎麼忘記了呢,我從小就和蔚晴約定,若是以後嫁人,便共嫁一人,同入一門,……哇哈哈哈哈哈哈!既然現在蔚晴已經嫁了,那麼我也嫁好了!蕭夢離,我要嫁給你——」
「撲——」
正在喝酒的蕭夢離在聽見這句氣勢逼人的宣佈後,華麗麗地——噴了。
坐在蕭夢離對面的洛非雲不幸被蕭夢離噴了一頭一臉,他表情有些呆滯,水珠沿著英挺剛毅的面部線條慢慢滑落胸前衣襟。
花非霧一口酒沒嚥下去,華麗麗地嗆著了,他猛烈地咳嗽,咳得好不難受。
夜歌端酒杯的手僵在一處,神色有些不自然。
四周賓客有因為嗆著而劇烈咳嗽的,有因為嚇著而碰灑了酒杯的,有因為起哄而熱烈歡呼的,還有就是像尹清揚這種事不關己優雅品酒的。
蕭夢離剛想指責雨落揚兩句,冷不妨酒千盞大腿一拍,高呼,「好耶——真是個好辦法!這樣,你以後就不用跟蔚晴分開了,我也可以隨時找小徒兒討酒喝了!好!好!好!太好了!這個辦法好!」
蕭夢離滿臉黑線,華麗麗地憋悶了。
婚姻豈是兒戲,焉能玩笑。
什麼共嫁一人,同入一門,簡直荒唐!
浪淘沙撫額長歎,他對老夥計這種少根筋的瘋癲性子,極度無語。
「離兒,恭喜呀!」夜歌皮笑肉不笑,「新婚之夜撿了個便宜的,你很高興吧。」
「歌兒,你別說笑了!」什麼高興呀!那根本就是折磨好不好!
鬼才願意娶個酒鬼回家,我還想安安靜靜地過上幾天清靜日子呢!
轉向雨落揚,蕭夢離語重心長道:「落揚呀,婚姻講求的是兩情相悅,你我之間並無情愛,如何能成得了夫妻?」
雨落揚似懂非懂,像個好奇寶寶,詢問:「什麼叫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簡而言之,就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我喜歡你呀!」雨落揚眨著一雙漂亮的棕色眼睛,滿懷好奇問,「你喜歡我嗎?」
蕭夢離頭痛撫額,這個雨落揚別看年紀挺大,思維模式還像個三歲小兒似的,「我喜歡你,但並非夫妻間的喜歡,只是朋友之情,兄妹之愛。」
「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這不就結了。我們可以成親了!」他興奮道。
蕭夢離快暈了,這個雨落揚怎麼就這樣難以溝通呢,「我說了,我對你的喜歡只有朋友之情,並無夫妻之愛。我們不能成為夫妻!」
「為什麼不能?」雨落揚不厭其煩地追問,「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我們為什麼不能夠成為夫妻?」
蕭夢離「……」
哪裡有磚頭,抱塊來,我要砸死他!
浪淘沙出聲打圓場,他沉聲道:「此事稍後再議。今日是蔚晴的大喜日子,蔚晴若是聽到這些話定會不高興的。」
「聽浪師傅的!」雨落揚高高興興地停止了他的好奇寶寶式的追問,繼續大口大口的喝酒,大口大口的吃菜。
「淘沙,咱們也喝!」酒千盞大大咧咧地招呼著浪淘沙,押根兒就沒有把剛才的提議放在心上。
面對這兩個腦袋少根筋的師徒,蕭夢離覺得跟他們對話真是前所未有的累啊……
幸好酒千盞和雨落揚也只是說說而矣,若是真讓她娶雨落揚,她還不如跳黃浦江裡痛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