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給診金羅菲妃說什麼也不要,說玉卿與她有緣,他把玉卿當姐妹看,不須要什麼診金的,小絮哭著給羅菲妃磕頭,羅菲妃臨走時,她戀戀不捨,欲言又止的,但終究沒說出口,羅菲妃要她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到繡坊去找他,他一定會幫忙的。
也就在軒轅殤回京的第五天,午飯的時間,義王派人送來請柬,原來後天是義王的生日,請羅菲妃赴宴呢。
正巧羅菲妃出去送貨不在要明天晚上才能回來,義王聽到殤兒也只好作罷。
義王的壽辰,那可是軒轅朝的大事,伊家及伊貴妃那是盡所能抄辦,滿朝的文武百官沒有不來賀壽的,就連陳炎也到了,因為義王請了皇上,皇上都答應要來,臣下怎麼可能不來呢。
原來天烽帝是因為郯州之事要安咐一下伊家及伊貴妃,現在還不能撕破臉皮,不能把所有的矛頭都引到誠王身上,所以義王來請,天烽帝爽快的答應下來,這樣伊貴妃可高興壞了,雖然皇上幫軒轅殤,但也沒忘了義王,伊丞相他的氣還算順了一些,現下需要的是一團和氣,相安無事,讓皇上把重心從伊家移開,所以伊丞相是滿臉笑容的出現在義王府上。
軒轅殤一大早就備好了禮物派人送了過去,下了早朝後,與慧公主一起到了義王府。
義王府裡流水席擺滿花廳,官員們獻不盡的媚態,道不盡的恭維詞,壽禮堆成了山,馨香公主儼然一付女主人的姿態,頤指氣使出現在大家面前。
義王府有慶典,京城當紅的戲子洪家班自然是少不了的。
一早洪家班派人來做了準備,再王府原來的戲台上安上了幕布及裝飾品,就等皇上、太妃及貴妃駕到開戲呢。
後面化裝的雲娘,今兒個一大早起來感覺嗓子不舒服,到了王府後聲音更是嘶啞起來,急的連生團團轉,這是在義王府唱戲,哪裡敢出一點差錯,偷偷地叫來郎中看過後,說是受了風寒引起的嗓子沙啞,要好好休養些時日,不然嗓子要壞掉的。
這下可是出大事了,眼看戲就要開鑼了,雲娘不能唱,戲班再無人能替,那些小娃娃們根本唱不了全本戲,這可怎麼辦呢?
急的雲娘直掉眼淚兒,忽然,連生想到了羅菲妃,雲娘怕羅菲妃不願來,可是眼下也是沒辦法的事,只好碰運氣了。
連生瞞著洪班主脫了戲服,偷偷溜出王府後,直奔金市街錦繡坊而去。
無巧不成書,羅菲妃偏偏提前回來了,她送貨的那家掌櫃的要再來訂批貨,所以一大早他們就往回趕了,剛進門連生就到了。
繡坊後院的紫苑小居裡,連生「噗通」就給羅菲妃跪下了。
「羅菲妃,我知道這樣太過份了,但如今已無他法,那裡是王府啊!一旦王爺知道雲娘不能唱了,丟了他的面子,那雲娘肯定活不成了,羅菲妃,求你救救雲娘吧!」
「哎呀,連生,你起來說嘛!不要這樣,雲娘怎麼會突然嗓子不舒服呢?」
羅菲妃拉著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的連生,一邊問著雲娘的病情。
「郎中說是受了風寒引起嗓子痛,得休養些日子才能再唱,不然嗓子就毀了,也是累的,這兩個月沒停腳的唱,就是鐵打的人也會累倒的,何況她本來身子就弱。」連生哭了,他心疼雲娘沒白沒黑的唱,終於累倒了。
「怎麼能這麼不要命呢?賺錢也不能不讓人休息呀?這個洪班主可真是的。」羅菲妃聽後抱怨洪班主。
「也不能怪班主,是那些主顧老爺們不容啊!誰家請你敢不去,茶樓的戲都停了好幾次了,唉!戲子難為呀!」連生道出實情,戲子沒地位誰拿你當人看哪!
「好了,沒別說,這樣吧,你去對面街口等著我,可是坐馬車來的?」
羅菲妃知道救場如救火,只好自己跑一趟了,她也不可洪家班有什麼事,更何況是雲娘出事,她是一定要管的。
「謝謝你,羅菲妃,你是我們洪家班的再生父母呀!」連生梆梆磕了幾個響頭,才起來往外走去。
羅菲妃想了想,從囊袋裡拿出了兩付面具還有一些要用的東西,把找了身丫環裝穿在裡面,用斗篷包裹住身子,跟掌櫃的告假匆匆的出門去了。
半炷香後,義王府大門口停著的馬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侍衛查問過後放他們從角門進去,直奔後台雲娘的換衣間,女子把斗篷帽子摘了雲娘驚訝的看著她,連連稱奇。
原來羅菲妃易容換回女裝,竟然跟雲娘有著七八分相似,只要化上妝,敢保連洪班主他也認不出來,羅菲妃把了雲娘的脈,是感冒引起的咽炎,雲娘沒出她也放心上台。
時間不多了,羅菲妃給雲娘帶了張面具,打扮成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讓連生對洪班主說是冷先生的書僮來看戲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等羅菲妃上了妝連雲娘自己都說有十分的像,也就在這時,義王府的管家來催讓開戲呢。
今日唱的是折子戲,先是一段麻姑拜壽,還有一些祝壽的喜慶段子,最後是義王點的一整本的《碧玉簪》。
鑼鼓點一響,羅菲妃整裝上台,麻姑仙衣袂袂飄舞在竹冰泛起的薄霧中。
羅菲妃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裡看到了自己久等不見的人,而且,也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義王府豪華的大戲台上,紅色的錦絨幕布緩緩拉開,竹冰生起白霧,出將口飄出不食人間煙火的麻姑仙子,她身披羽衣,手拿佛塵,另一手高興一個裝滿道具的小藍子,飄飄蕩蕩落入凡塵,背景牆上一幅巨大的麻姑駕著神鹿踏著祥雲,與羅菲妃出戲的景致非常的吻合,檀口輕啟,仙音裊裊,把個沒聽過越劇的皇上及太后等到人驚訝的閉不上嘴巴,他們到成了京城裡土老冒了,坐在太妃身後的軒轅殤注視著台上的仙子,聽著那從來沒聽過的曲子,心裡有一些恍惚。
瑤池領了聖母訓,瑤池取仙果與瓊漿,
急催祥雲駕靈獸,下凡塵義王府拜壽,
近前忙把王爺敬,金壺玉液要仔細斟
飲一杯來增福命,飲二杯來延年益壽,
願祝仙池萬年清,願祝王爺壽比那南極天星,
霎時瓊漿都傾盡,願年年如此日,歲歲長生。
吉祥新式的祝壽詞讓台下的義王非常高興,自己還真是第一次聽這戲,早就聽說洪家班改了唱口,沒想到如此的引人入勝,看著父皇及太妃還有母妃一個個聽的如癡如醉,父皇應該很高興吧,下次把戲班宣進宮去唱好了。
見台上的仙子藍中酒壺欲傾,等在台下的小童忙將托盤端到近前,麻姑的瓊漿玉液傾入盤中酒杯,小童兒端著酒跪到在義王面前高高舉起,給義王獻酒。
義王伸手將酒端起回身跪下敬給了天烽帝,表示仙酒敬給凡塵的帝王先飲。
義王回身把幾個玉杯放在了托盤中,表示請仙姑在賜仙酒飲用,麻姑邊舞邊唱,將最後的一點瓊漿玉液倒入酒杯,祝壽詞高聲頌揚,既而駕起祥雲反回天界。
台下的掌聲久久不斷,請過戲班的官員們都誇讚雲娘的唱功更加爐火純青,祝壽詞也更貼近現實,太妃和天烽帝連連叫絕,天烽帝還抱怨自己成了鄉下佬了,連京城有如此精妙的曲兒都不知曉。
眾臣及王子們趕忙跪下謝罪,義王建議冬至祭祀之慶典,把戲班宣到宮裡去唱,天烽帝連連稱好,命人打賞,一盤銀錠子散在了台上。
羅菲妃忙上台來謝恩,並一一將台上的銀子撿到托盤裡,她現在才真正地感覺到了舊社會的戲子有多麼卑賤,這種屈辱根本就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要不是為了雲娘,就是死她都不會在這些古董們面前唱戲,受這份污辱的。
《碧玉簪》在大家的掌聲中結束了,羅菲妃連同其它人一起上來給義王拜壽,義王打賞,並額外的賞賜了羅菲妃一匹彩錦,二百兩銀子,因為皇上對她大加讚賞,伊貴妃竟然喜歡上了這吳儂軟語的戲曲,賞賜二匹彩紗,百兩銀子,連太妃也賜了羅菲妃,不準確的說是雲娘。
謝過恩的羅菲妃,一直有個衝動,就想看看這古代的真龍天子到底長的什麼樣兒,大家一定要問,台上唱了那麼久,難道就沒看清嗎?
唉,不喜歡唱戲的人是不會知道這裡面的行規的,上台的那一刻起,眼睛裡是沒有觀眾的,全身心的投入角色之中,不然你就有走神的危險,那台下的戲迷行業裡手一眼就看出來了,一個倒彩喝的你永遠也別想在唱戲了,所以羅菲妃上台後是全然投入角色中了,這是當年外婆教她學戲時的第一課,羅菲妃早已經熟記於心,上台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她偷偷的抬眼瞄向台下,一張條桌後坐著一位身穿明黃色錦袍的中年男子。
一張剛毅的臉,不怒自威,一雙眸子裡閃爍著令人生畏的寒光,豪爽的笑聲又讓人心裡覺得安意不少。
哇!老帥哥!只是這張臉好像有跟誰有點像呢?想不起來了。
顧不得深思,又掃了旁邊的桌子一眼,皇上身邊的那位應該是義王的母親吧?嗯,美女加帥哥生下的孩子當然中最優秀的種子了。
呵呵,羅菲妃心裡偷笑著,嗯左邊還坐著一位老美女哎,會不會是太后呢?
正亂思著,嗯,有人碰自己,羅菲妃忙低頭看,是連生在暗示自己該下去了,羅菲妃起來轉身的一瞬間,掃間了那位老美女身旁坐著的一個人。
「嗯,那個?……那個是……那不是他嘛?……不會吧?」
羅菲妃想回頭再去看清楚一些,跟在她後面的老生演員踢到了她的腳後跟,她只好現下台了。
剛要卸妝洪班主又進來了,說是太妃和伊貴妃又點了一出,《陳園相會》這段,羅菲妃只好再換裝上場,一段鳳頭釵唱罷,引的太妃直掉眼淚,而皇上也被這段唱詞引的思續萬千,自己的雪凝何嘗不是這樣被逼死的。
軒轅殤聽了這段後,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事,起身離開了,羅菲妃快速的回後面洗了妝換上了丫環服,讓雲娘恢復面目後,偷偷的到出相口正好看到軒轅殤離開的背景,急忙跟雲娘說了聲,就去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去了。
這義王府有多大,哪是羅菲妃能想像的到的,只是看著那身影朝這個方向去了,這一會的功夫,轉的讓原來就有些路癡的她,更找不著北了。
還好沒人查問她,都把她當成王府的丫環了。
眼見太陽就要西斜,羅菲妃越轉越迷糊,著急的尋找著出口,前面出現了迴廊,應該可以通上前面吧?
羅菲妃急忙朝迴廊跑去,穿過迴廊正是與花廳連接的一片林子,羅菲妃穿林而過,在經過一塊巨石之時,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羅菲妃止步望去:
銀灰色的錦袍,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起一圈暈光,依然冷若冰霜的臉上多了一絲的悲痛之色,深邃冷冽的眼神更加寒如玄冰,那孤獨的身影上羅菲妃看著揪心。
「他怎麼了?怎麼比以前更孤獨了呢?眼裡的痛是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他的家裡也是朝中的大臣嗎?軒轅殤你這個傻瓜,為什麼就不會多笑笑呢?永遠都是一付冷冰冰的樣子。」
羅菲妃不由自主的朝那個他走去,因為她真的很想念他,自己雖然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但眼下義王的糾纏讓她有些害怕,讓她想起了這個雖然霸道但卻是真心對自己好的知己朋友。
「哪個……信………」
羅菲妃欣喜的迎了上去,可就在這時,一個王府的僕人出現快步走到了軒轅殤的面前,而他說出的話讓羅菲妃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咽進了肚子裡。
「奴才參見誠王爺!太妃娘娘在找您哪!請王爺回席吧!」
「嗯!」軒轅殤只是冷冷的應了一聲,那僕人被這冰冷嚇人的王爺給鎮住了,磕了頭連退帶跑的離開了。
「他是王爺?!!他是誠王爺?」羅菲妃呆掉了,傻子一樣的站在那裡動不了了。
軒轅殤在那僕人到來之前,見一丫環打扮的女子朝自己衝過來,而且滿臉的驚喜,嘴張了幾張想是要叫什麼,隨後卻臉色突變,那張粉臉似怒非怒,很好笑的表情,但是軒轅殤這會兒根本就笑不出來。
當他應聲回答那僕人聲雙目正好對上了那女子的眸子時,不由得他心裡一驚:
「好一雙清澈的眸子,清透的無與倫比,那眼神卻是那樣的熟悉,是怨、是恨、是不解、是憤怒。」
軒轅殤覺著這丫環有些奇怪,不像往日街上見的那些個花癡,滿眼的崇拜羨之色,她的眼神太奇怪了,剛想開口問她,誰知那丫環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轉身就跑,他越叫那丫環越跑的快,一轉眼沒影了。
軒轅殤卻傻傻的站在那裡,因為剛才丫環轉身逃跑的背景令他想起了心中最隱秘的痛。
羅菲妃!一個從他生命中消失了人,這幾個月來他拚命的辦事讓自己忙碌,就是想把她忘記,可是她卻是這麼不經勾引,只要一個小小的刺激,那個他以為已經忘卻的影子就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而且是更加牽動自己的心。
軒轅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來,雙手緊握片刻後,又抬起揉了揉自己痛的難受的胸口,是啊!自己回來幾天都忙的沒顧上去香雪海看看她,是羅菲妃在怪自己冷落她了吧?
她是那麼的喜歡熱鬧,要是她還在的話,今天一定會討的父皇和皇奶奶喜愛的,羅菲妃啊!
「主子,您在這裡啊!皇上要起駕回宮了。」曾雨找到了這裡,喚醒了沉醉在自己心裡世界的軒轅殤。
「走吧!」軒轅殤穩了穩心神邁步朝花廳走去。
義王府的角門衝出來一個披著降色斗篷的女子,家院認得她是戲班的人,所以也沒擋著她,任她衝出門外,以為是追剛離開的洪家班呢。
那女子就是認出軒轅殤後轉身逃走的羅菲妃,這會兒羅菲妃臉上儘是淚水,一種被欺騙的感覺讓懊惱異常,她的心中煩燥讓她無法冷靜下來,她邊走邊念哪著:「原來他是王爺!?軒轅殤是個王爺!!?難怪當初那個水月國的王子叫他表哥,那個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他是皇族的,可是自己神精大條,竟然相信他說的話,誠王爺!哼嗯,他怎麼可能還記得我這個微不足道的野丫頭呢?他連真實身份都不願意告訴我,唉……」
羅菲妃長歎一口氣,走著走著又生起悶氣來,嘴裡罵著:「哼,大騙子,還說什麼聚軒閣的少東家,大壞蛋,是王爺了不起嗎?耍著人玩很好嘛?哼。」
羅菲妃隨之而來的心情低落,還有氣惱,讓她煩燥不安,自己在哪兒更自己交勁呢。
自己這是失落什麼?又氣惱什麼?難道就因為他沒告訴自己真實身份嗎?回京的路上追殺他的人,恐怕也是皇宮裡的人吧?電視上不都是這樣子演的嘛?皇子間為大位互相殺戮,不過,說起來他也真是夠可憐的,雖然有親人卻是一個個都想要他的命,也許他不告訴自己是怕連累自己吧?
「噫咦,羅菲妃,你這個半腦子,為什麼要為他開脫啊?人家是王爺,不告訴自己那就是表明,人家不願和你這個窮老百姓交朋友啊,還記著他幹嘛?哼,他是王爺又怎麼著?難道我羅菲妃要靠他才能在這古代活下去嗎?切兒,理他呢!
羅菲妃一個人就跟個神精病似的,手一會兒一揚又一揮的,一會兒罵罵咧咧,一會兒又生氣的直跺腳,一會兒又傷心難過,恨軒轅殤隱瞞自己,不誠實。
興步亂走,大街上華燈初上,小攤小販們開始忙碌自己的小生意,柳子街上的紅燈一盞盞的高掛,有錢的主都到那裡去尋歡作樂去了,羅菲妃冷笑了一聲,快步朝金市街走去,腦海裡出現了軒轅殤的身影:「再見了!我的朋友,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無法理解彼此之間的背景生活,雖然你是我在這個世上遇到的第一個朋友,但你的身份造就我們不可能成為知己朋友。
我也不想與皇室有什麼關係,如果你不是皇室的人,我想我會很高興與你做一輩子的朋友,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錦繡坊也不能再待下去了,得想個法子早些脫身才對,他們都是皇族人,一個義王就夠麻煩的了,再讓這個霸道鬼知道自己還活著,那不是更麻煩了嘛?反正欠他的錢自己救他一命也算還清了,拿著銀子走人,離開這裡這個是非之地。」
眼神絕決的羅菲妃想出了對策,決定離開洛陽別處謀生,她不想與皇室的人有什麼瓜葛,她對軒轅殤雖然有好感,但他是王爺,只要沾上皇室就沒有好事,電視上演的那些可不是亂編出來的,自己可不想趟這混水,所以她決定忘了軒轅殤這個朋友,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豈不知這命中注定的事,又豈能是她能改變得了的。
誠王府的大門口,一臉凝重的軒轅殤下轎後直奔後園,曾雨不知怎麼回事,曾管家見主子臉色不好,也沒敢去問,示意讓曾雨跟著去看看。
曾雨急步追了上去,遠遠看到主子沒回竹園,而是直接進了香雪海,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主子又想起她了,這幾個月他們誰都不敢提及一點有關從雲霧峰回程的事,生怕一點不對刺激到主子,怕他沉靜在思念羅姑娘的悲痛中,好不容易主子才有好轉,今天這又是為什麼,在哪受到了刺激啊?
曾雨不敢跟的太近了,只能遠遠的守著。
觀梅亭邊,軒轅殤伸出顫抖的手撫摸著那冰冷的墓碑,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深邃的眸子裡閃動著晶瑩,心痛的難已忍受,緊咬著的牙關還是發出了「咯咯咯」的吱咬聲,腦海裡閃顯著那一抹失望的眼神,怎麼也揮之不去,尤其是那抱怨的神情,真的,太像她了,還有那的逃跳背影。
「羅菲妃,你知道嘛?剛才的那一剎那我真的差點就叫出你的名字,她的眼神太像你了,一樣的一塵不雜,一樣的無一絲雜念,一樣的清透靈動,一樣的氣惱嗔怨,可她不是你呀!」
那一顆晶瑩隨著一聲長歎滴落在冰冷冷的石碑頂上,扶在它上面的手越來越力越大,石碑如果有生命聽話,肯定能感覺到手的主人此時是多麼的痛苦和憤怒。
冷冽的寒風吹拂著園中的寂靜,「沙!沙!沙!」梅樹在寒風中搖曳著,枝頭上已經有幾許花苞,冷風捲來幾絲淡淡的幽香,似有似無地在軒轅殤的鼻子前縈繞。
恍惚間,羅菲妃懷抱琵琶坐在觀梅亭中,悅耳動聽的《梅花三弄》迴旋在梅園的上空,瞭解主子的曾雨,早就回竹園把玉笛拿來送到主子的手邊了。
樂曲猶在,依人已逝,笛聲如泣如訴,催人淚下,再無當日合奏時的歡快和愉悅,有的只是無盡的思念與痛悔。
身在梅園的軒轅殤突然打了一下寒戰,感覺後背冷嗖嗖的,這才把他從無盡的痛苦中解救出來,笛子吹的他嘴唇都有些木了,回眸四望,香雪海死一般的寂靜,在美的園子沒有主人也就沒有生機,要不是這羅菲妃的骸骨睡在這裡,恐怕這一輩子自己也不會再進這香雪海了。
「羅菲妃,你喜歡這個名字嗎?我聽你說你家鄉也有一處叫香雪海的地方,你最喜歡了,現在你睡在這裡,就讓它永遠陪伴著你吧!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這次離你有些久了,你不會怪我吧?安心的睡吧!我會一直在竹園裡陪著你的,羅菲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