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天澈,聽了興起,不等太妃說話,他先出聲叫好了。
「紫依這就獻上!」
陳紫依抱定心意要引軒轅殤注目,她輕提羅裙緩步下到大殿中央,有宮女早就準備好了古琴,陳紫依叫來宮女耳語了一會兒,少時兩個宮女搬來了新近流行的二十一弦的箏來,這個可是現下新熱門的樂器了,大家一看陳紫依要彈箏,都在讚她多才多藝。
纖纖玉手輕撥絲絃,恰似一縷春風拂拭著大家的心頭,清靈如煙的琴聲,好像是在喚醒沉睡的大地,輕柔的在花間嬉戲,如癡如醉……
軒轅殤也被此樂聲打動,則耳聆聽,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雲霧峰的狐谷之中,感受著那裡自由自在的氣息。
「呀,這琴曲如果能配上笛聲,那可就更唯美了,哎,殤兒啊,哀家記得你父皇前些日子說起過,你的笛子吹的可是不錯,不如與陳姑娘合奏一曲吧!」
太妃不失時機的把兩人往一塊奏,這個時候說出這話來,軒轅殤就是想推也推不掉啊,軒轅殤根本就沒想在這裡出風頭:
「皇奶奶,孫兒的笛聲如何能與陳小姐的相比,那樣豈不是破壞了陳小姐琴聲的美感!還是聽陳小姐的吧!」
「哎噯,四哥,皇奶奶說的對,這曲子應該是雙人合奏曲,如果你不合,七弟我可就當仁不讓了!」
七王爺對音樂可是酷愛的,一聽就知道這曲子是琴聖為愛人所作,陳紫依是個大美人,能與美人合奏一曲他是求之不得呢。
「你坐下,哪都有你摻和的事,殤兒,快去,難道你連只曲子也不想讓皇奶奶聽嘛?」
太妃笑著罵七王爺,不能讓他把好事給攪和嘍,急忙裝作生氣,逼著軒轅殤去。
「唉,孫兒尊命!」
軒轅殤逼於無奈,接過太監手中的玉笛,也沒有離開席間,就那樣坐在席前,暗思著從哪合起呢,他已經聽了一會這《春風戀》的音調了,第二節過音後,軒轅殤唇間輕吐氣息,一聲靈透的笛聲揚起,與那箏聲就如春天的暖流與風兒纏繞在一起,輕柔的拂過大地,歡快的奔嬉著。
陳紫依聽到笛驚訝的抬起頭來望去,驚喜交集,自己終於引起他的注意了,心情激動無以復加,與曲意更加融合,歡快的旋律讓笛聲與琴聲達到了絕無僅有的和協,激動的心情讓陳紫依以無法隱藏住自己愛慕的心意了,只要懂音律的都能聽出此曲的心意了。
而軒轅殤在吹響笛子的那一刻起,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他的腦海裡全然想的是另一回事,雲霧峰的狐谷之中,花海裡那個精靈般的少女,輕笑聲傳遍山谷,銀鈴兒一般的聲音,久久的迴盪著,嬌憨、調皮、驚恐、寧靜、花癡嬌俏的模樣兒,歷歷在目,運河上清靈的琵琶聲,又一次迴響在耳邊,與自己合奏的《梅花三弄》依然縈繞在心頭,軒轅殤完全沉靜在與羅菲妃合奏的幻想裡,黑眸盈光閃過,一縷寵溺的微笑在眼中劃過,慢慢的閉上雙眸,自然的與腦海裡幻想的人兒,合奏著……
兩個心裡想著不同事的人,可是心意卻是一樣的,都想的心宜之人,這曲子自然是對景了,一曲奏完,兩人還沉靜在心境之中,眾人可被這絕妙的音樂給震驚了,掌聲如雷鳴般的響起,這才驚醒了當事人,繞是陳紫依內斂的個性也被剛才自己的失態,給羞的俏臉通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軒轅殤則不然,大方地走上前去對陳紫依說道:
「陳小姐琴藝絕佳,本王擾了小姐的琴聲,實在是不該!」
「誠王爺的笛聲,繞樑三日,豈是小女所能及的,小女謝王爺提攜了!」
陳紫依沒想到軒轅殤會跟自己說話,又驚又羞又高興,連忙下拜謝過人家與自己合曲!
「不必自謙,本王打擾了!」軒轅殤說罷回坐在了桌前。
「哇,四哥,可真是真人不露像啊,不過這琴笛合奏明日只怕要轉遍京城了吧!恭喜啊,四哥!」
七王爺搶先恭喜軒轅殤,並帶著一絲調侃的味道。
「殤兒啊,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你與陳姑娘的琴音如此的合拍,來,紫依坐到哀家這兒來。諾,這個賞給你!」
太妃高興的就差把話挑明了,但她記得皇上的話,這此必需要大祭司開壇啟卦才能定,話到咽喉又嚥了下去,可又止不住的高興,便從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翡翠鐲子來,賞給了陳紫依。
大家一通叫好聲,蘭馨不甘被陳紫依比下去,起身獻舞,蘭馨的扇舞跳的可是一絕呢,眾人且慢慢的被她的舞姿所吸引,蘭馨自豪感頓生。
無聊的恭維聲,假意的討好聲,讓軒轅殤心煩意亂,起身推說要出恭,才脫離了那讓他如同火烤的地方。
嵌語宮的花園內,宮燈發出昏暗的光線,軒轅殤漫步在道間,回顧著過去在宮中的生活,耳邊傳來絲竹聲和笑語聲,他冷冷的一笑。
自母后遇難之後,自己流被放在外,這種場合就再也與自己無關了,如今這場家宴,親人相聚,可有幾個人是真心相對的呢?兄弟間的歡笑都帶著面具,就連小時候與自己如同一母所生的大哥,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更別說其它人的,太妃的疼愛自己是真心的,可是她又能體會到多少自己被親人離棄的傷痛呢?
自己渴求親情的慰藉在這裡是不可能得到的,眼前的那些個奉承、拍馬的人,轉眼間就會刀刃相向。如今自己回來,卻又被父皇推之於風頭浪尖上,暗中已經有多少殺手圍在自己的身邊了,自己想要站穩腳跟報仇雪恨的話,就只能隱蔽自己那浮惑不安的心,迎合宮中所有人的注目,等待時機了。
那個女孩,叫羅菲妃的女孩,又一次自動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過命朋友,她真的這樣做了,她與別人都不一樣,雖然自己沒有告訴她真實身份,但主人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主人,而是一個親近的朋友,一個說心裡話的朋友,她的溫暖和關心,令自己冰封已經久的心,一點一點暖起來,那二兩個月的相聚,讓自己這冷漠的人生出現了一絲的陽光,可是陽光還沒等自己好好去感受,她就那樣消失了。
自己經常會無緣無顧的想起她的一切,那嬌弱而非常溫暖的懷抱,令他到如今依然貪戀,那些不經意的關懷之語,也永遠刻進了自己的骨子裡,恐怕今生自己也難以忘懷了。
「羅菲妃呀!」一聲長歎,道出了軒轅殤心中的無限思念和痛苦。
嵌語殿那邊笑聲傳來,打斷了軒轅殤的思緒,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軒轅殤轉身往回去。
「那位誠王爺可真是英俊無比呢,比義王還有魅力呢!」快要進嵌語殿時,道旁的花樹旁傳來說話聲。
「就是,以前只聞他心性冷淡,不願多與人接觸,今日看來並不是如此,你聽那笛聲多麼悠揚歡快,只是這等好事都被那陳紫依一人佔了去,你看不出嘛?太妃娘娘是有意要把陳紫依與誠王爺奏在一起的。你看那陳紫依那付得意的樣子,好像她現在就成了誠王妃一樣。哼,老天真是不公平,給了她那麼美艷的臉,為什麼還給了她聰明和智慧!太無天理了。」
「不過說真的,剛才他們倆的合奏真是天衣無縫呢,而且確實是郎才女貌呢,誠王爺應該也是非常喜愛陳紫依吧,要不然笛聲怎能如此的合拍呢?」
「唉,我們是無妄了,誰叫咱們的爹不是當朝御史大夫呢,走吧!」
軒轅殤聽聞忙隱身後暗處,等兩個女子走後他手冷笑一聲進入大殿。
太妃到底是年歲不饒人,累的頂不住了,慧公主見大家也都乏困了,宴會便散去,軒轅殤只囑咐慧公主好好休養身體,有空到府裡坐坐,便告辭回府了,到了宮門口,有一輛馬車斜停在道旁。
這是陳紫依的馬車,陳紫依其實早就出來了,她是故意等在這裡的,只想再看軒轅殤一眼,今晚的她太高興太激動了,沒想到軒轅殤會跟自己說話,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句,那也永刻在了自己的心間,現在再能看他一眼,自己都心滿意足了。
軒轅殤根本看也沒去看誰的馬車,曾雨牽馬出來他就手翻身上馬,揚鞭而去,讓陳紫依只看到了一個遠去的背影,少女的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但轉而臉上還是微微的泛起紅潮,揮手回府了。
回府的軒轅殤喝了墨炎命人準備好的湯藥,今天是他要恢復第八重混天功的日子,明後兩天不上朝正好開始練功,喝罷藥後軒轅殤回到了竹園,進了秘室,曾雨及玄武他們四個在外護法。
此時身居山谷中的羅菲妃,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她的潛意識裡發生了變化,她感覺自己在一個混沌的世界裡,什麼也看不清,也聽不到人聲,頭痛的她無法忍受,身子就像要被擠成肉餅一般。
守在她身邊的兩位老人,正在為她擦著汗水,無奈且又心疼的看著她,因為他們幫不了她,老人知道她在夢魘之中,但也許是她醒來的前兆呢!只能一步不離的守著她了。
頭痛欲裂的感覺讓羅菲妃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她忍不住大聲嚎叫起來,就在她拚命捶打著自己的頭時,忽然,前面看到了亮光,而且有一股涼風吹來,她的頭痛稍有減輕,羅菲妃急忙站起來往那亮光處跑,一口氣奔出了黑暗,眼前出現了一片刺眼的光芒,白霧茫茫過後,頭也不痛了,而羅菲妃也看清了自己所處地方,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好像是電影上出現過,雲貴省常見的小鎮,鎮子不大,但人很多,還算熱鬧。
羅菲妃漫步來到街頭,她看到一個輕年男子,騎著自行車急匆匆的往北趕,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自行車鈴兒在他的手指搬動下,響起清脆的叮噹聲,跟他的心情一樣的歡快!
突然前面拐彎處一輛大貨車飛快的開過來,羅菲妃急的大聲呼喊他,快點躲開,可是那男子根本就聽不到她的聲音,繼續往前行進著,轉眼前大貨車衝到了他的眼前,自行車成了麻花,那男子的身體被撞出了幾十米遠,血肉模糊抽搐了幾下就再也動不了了。
四鄒的人撲上去救人,大貨車的司機把人抱起往醫院跑去,羅菲妃不由自主的跟了去,可是她比人家都快,轉眼就站在了鎮衛生院的婦產科門前,產房裡有一位剛生下寶寶的年輕媽媽,她蒼白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慈愛的注視著懷中的孩子,門口坐著一對老人,臉色很並沒有喜氣,看樣子是孩子的爺爺奶奶,還有兩個中年婦人一個男孩子,兩個老人在低聲埋怨著,好像是閒兒媳沒能生一個傳宗接代的孫男。
羅菲妃正想進去,看看那個寶寶,突然,門口衝進來一個男子,把老爺爺拉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傳來悲痛欲絕的哭聲,產房內的老奶奶也跑了出去,接著那位年輕的媽媽也衝了出去,羅菲妃跟隨著那位年輕的媽媽身後,來到了有哭聲的地方,
羅菲妃呆住了,剛才那位出車禍的男子,竟然是這位年輕媽媽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