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還有等得?你想在哪兒生就能在哪兒生啊,萬一像嫻姐姐那樣,生在道上呢!」
「胡說,我算得很清楚,回京的時間足足夠!好了好了,我們上車,天快黑了,必須找個落腳的地方才行!」
威震朝堂的駿親王,竟然被自己女人的笑談嚇到了。只因那折磨人的一夜,印象太深刻,沒想到女人撕裂般的慘叫,竟能讓他掌心冒汗,如果此事真落到了他女人身上,他一定會發瘋。
馬車依舊平穩而行,回到車上的歐陽若琳倚著軟枕,雙手不停的撫著已顯現出來的小腹。一想到自己的寶寶會像由旭那樣肉肉的軟軟的香香的,歐陽若琳便會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可是,一想葉佩嫻生產時的那種痛苦,她的心又不覺收緊,這是醫療條件不發達的古代,萬一生產中出現什麼問題?不會的,絕不會的,寶寶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降生。
媽咪,琳琳好怕,真的好怕!歐陽若琳的心中不覺輕喚了起來。
而在另一個時空,正在廚房為家人準備早餐的歐太太,手中的白花瓷餐盤突然摔到了地上,傭人驚呼一聲,頓時,雜亂的腳步齊奔廚房而來。
「若兒!」
「媽咪!」
擔心的聲音齊齊湧來,自從歐陽家的小小姐突然不見後,當家主母始終處於傷心之中,細算下,這都快有一年了。
「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手?」歐振海心疼的將愛妻的手拉起,細細的檢查著。
「媽咪,往後早餐就讓福媽做就好了,您快回廳裡歇會兒!」歐陽若莎貼心的說道。
「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靈若兒突然問道,見眾人搖頭,靈若兒有些激動的說道,「振海,我剛剛聽到琳琳在叫我,她在叫我,所以我情急之下才將盤子打碎,我的琳琳真的在叫媽咪呢!」
面對已開始低泣的愛妻,歐振海只有不停的安慰。
「乖,別哭了,這近一年,我知道你心裡最苦、最痛,可是,若兒,你不是說長老是不會失言的嗎,他一定會讓我們再見到琳琳,即使只能在夢裡。所以你要堅強,如果琳琳知道她最美的媽咪這麼傷心不快樂,她會生氣,會不要你噢,興許還會不要我這個爹地,誰讓我沒照顧好她最愛最愛的媽咪呢!」歐振海溫柔的哄勸著,此時歐氏企業的大當家,哪還有半分冷然霸氣,有的只是柔情似水。
靈若兒輕笑出聲,有了笑容的玉顏越發嬌美,「那丫頭的脾氣還真有可能呢,不過,我剛才?」
「噓,你剛才可能只是幻聽,思念至極是可能出現幻聽的!」歐振海很肯定的說道。
「是嗎?可是,真的好清楚啊!」靈若兒小聲的呢喃著。
「琳琳?琳琳?」南宮駿不停的輕喚,不得不用力搖醒那輕聲叫著媽咪悄然淚流的愛人。
睜開朦朧的睡眼,眼角的淚還在不自覺的流著,待看清南宮駿那驚慌擔心的俊臉時,歐陽若琳不顧一切撲入了溫柔寬厚的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剛才做夢,夢到了歐家別墅、歐家玫瑰園,更夢到了媽咪,她正在為一家人準備豐盛的早餐,她好開心,不停的叫著媽咪,可是,媽咪就是不看她一眼,她哭了,媽咪還是不看她一眼,把好吃的全端給了哥哥姐姐了。
「乖,沒事了,那只是夢,只是夢。夢都是相反的,你娘親那麼疼你愛你,她怎會不要你,乖,別哭了,你不說傷心會影響到寶寶嗎,寶寶跟他的娘親是一體的,娘親傷心,我們的寶寶也會傷心啊。太婆婆說了,你跟家人會有夢中相見的一天……」抱著懷中佳人,不停的哄勸,不停的淺吻,吻去滑落的晶瑩。
終於平復心緒的歐陽若琳仍是一臉委屈的依偎在南宮駿懷裡,她是媽咪最疼最愛最寵的琳琳,媽咪不要誰也不會不要她的。
這廂一場驚夢,那邊被誤為的幻聽,卻是相見的徵兆。
旭日東昇,天際一片火紅,穿過小小的界林,東焰的土地已在腳下,當再次踏進東焰地域時,心是那般的塌實。
早已得到消息,都督虎躍帶隊親自迎到了邊境,有人來迎,雷越的侍衛一路護送到此也是功德圓滿了。
據虎躍回報,公孫源已帶人護送著福王遺體回到京都,一切功過是非全由皇上定奪,不管福王以前如何,現今人已沒了,皇上本就是重情義之人,定會從輕發落,將其安葬於皇家陵園之中。
福王沒了,葉郡又被李浩封住,郡裡所需全數按規矩供給,不准少,更不准多。事已至此,回頭看來,好似簡單的很,不過一個自傲的王爺一陣毫無成就的瘋狂,待這份瘋狂過後,沒了郡地,更沒了性命。
「卑職明日護送王爺回京!」虎躍恭敬的說道。
「本王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荊州由你鎮守,本王放心,皇上更放心!」
南宮駿最後的話,讓虎躍激動的雙膝跪地,感激涕零,更銘誓,誓死守好荊州,不負皇恩浩蕩。
隔日駿王便要起程回京,隨行的鐵衛連同當初秘密離京的禁軍,要將馬匹、車輛以及路上所需準備妥當。待巡視一圈後,留下些許禁軍守衛,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這是荊州守衛森嚴的大都督府,怎麼可能有人膽敢擅自闖入,意圖對駿王的坐駕意圖不軌。但是,夜黑風高之時,真就有那麼個身影在向明日起程的車隊摸近,來人身手嬌捷,一閃一躲,一蹲一趴,便沒入了車底,再也找尋不見。
寒風瑟瑟,冷月高懸,四周毫無人聲,只有遠處的更鳴,院中的風起樹枝動,對了,還有那躲在車底不斷發抖的神秘人。
雖為初冬,一樣讓人難熬。實在困乏,即使夜如此涼,車下的神秘人還是忍不住睡去,直到天際破曉,院中人動聲起,馬匹鳴叫。車下的神秘人猛然一個機靈,牢牢把好車下的軸梁,耐心的等待著,那慢慢寒夜都熬過來了,還在乎這一小會兒,等他們上了車,再離開荊州?
雖說不送,可是,小送到還是必要的,虎躍將駿王車隊送出了五里,便帶人馬返回。大車下,神秘人嘴角上揚,一聲舒舒服服的輕歎,這下,看虎大都督如何抓人。
出得荊州城有個十里坡,車隊未停,神秘人耐著性子,強把著車底軸梁,等到了劉村,他們總得下車歇歇腳吧,可是,劉村早過去了七八里,車隊還是未停。
「呼,呸呸,狗屁車伕!」神秘人那悅耳的聲音,不客氣的罵道。
「娘的,早知道就不搭這順風車啊,快停啊,姑奶奶堅持不住了。」悅耳之聲充滿了苦味。
吱的幾聲,不知現在到了何處,車子總算停了下來,車下人滿身戒備,等待著脫身的機會。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車不動,也看不到有任何腿腳在動,甚至連點聲音都沒有。突然,一隻大腳狠狠的踢在了車輪上,突然來的撞擊讓車下人一個不提防,左手未把住,從車樑上滑脫。正待要伸手再抓車軸梁時,另一車輪處又被人狠狠踢了一腳。
叭的一聲,一重物從車底部面朝下的拍在了地上。
「是你自己爬出來,還是我們用鐵鉤將你鉤出來亂刀砍死!我數三個數,你自己可想清楚啊!一,二,三?」
「慢著慢著,我出來,我這不出來了嗎?」車下之人聲音急切的喊道。
不多時,一個身著黑衣卻滿臉滿身泥灰的人動作很緩慢的爬了出來,經過先前那麼一摔,到成了現在的黃泥遮臉,黑衣人到有些自在得意的站了起來,掃過眼前眾人。其中一個相貌嬌媚卻靈眸含笑的人,不但讓其多看了兩眼,更主動回以友好的一笑。
那個美麗的女人,全都督府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可是駿王的王妃,看到現在駿王保護她的那種架式,抬手不打笑臉人嗎,自然要對王妃笑臉奉上了。
「上官笑,將此人拖到那邊的林子裡,砍了!」南宮駿狠冽的說道。
如若不是他在軍中訓練出來的異常敏感,怎麼會發現車下潛伏的暗在危險,他到無所謂這種無恥的暗算,可是他的女人可經不起頂點閃失,不拖出去剁成肉泥,他已經格外開恩了。
得令的上官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劍壓到了那個震驚的泥臉矮小刺客脖子上,掃了周圍的鐵衛一眼,已有兩人上前分扯起刺客的胳膊。
一聲痛呼,刺客嬌鶯般的聲音大叫道,「放手放手,疼,疼啊!我不刺客,我真不是刺客,我,我只是一個可憐的逃命人,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我才潛在了這輛大車下,等等,讓我說完再殺也不遲啊,嗚嗚,想我真是可憐,更倒毒透了,本以為有你們這麼大的車隊保護,我定可逃脫追殺,不想卻要枉死在你們手裡,嗚嗚,可憐我無人疼無人愛,更沒有人保護的小女子啊,蒼天啊,你竟然這麼不長眼,既然注定我有如此命運,為何還要讓爹娘生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