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真是大方哈!」上官笑不屑。
「他要動手了吧?」書寶向來少言,卻是不說則已,一說肯定在點子上。
歐陽若琳坐在南宮駿身旁,不言語,細聲著男人們的每一句話。
送禮道意是假,進城首府做些什麼才可能是真。住了這麼久,怎麼就突然想通了要回葉郡,還為李浩備下回禮,以謝多日來的款待。
「李大人幾時款待過福王,我怎麼不記得。王爺,不如我們今晚也過去湊湊熱鬧?您跟李大人有好些年沒見了!」上官笑一臉的狐狸相,南宮駿未言語,可那好看的嘴角正張揚著邪惡的笑。
自己男人的一舉一動,即便是一個淺淺的笑,歐若琳琳也能悟出其中深意。她男人是要動手了,這個福王確是個人物,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今日城首府一聚吧。福王的成敗興許就在今晚,徐陽城敗興許也在今晚。
此舉無非刀鋒上行走,成,令福王所謂霸王邁出大步;敗,何止是身敗名列。
今夜的城首府非比尋常,非但沒有請客喝酒的那股子熱情揚逸勁,客氣的竟然無話可說。李浩與福王頻舉杯,相望對飲。
各人身前一張梨花木小桌,桌上兩壺清酒,幾盤小菜而已,什麼大魚大肉的根點不見,李浩的城首真是儉省。
「李將軍真是好命啊!」福王沒頭沒腦的話,找破了廳裡的平靜。
李浩放下酒杯,面揚微笑不解問道,「下官不知王爺此話何意啊?人命可有好壞之說嗎?」
「哈哈,有,當然有,怎麼會沒有呢?」南宮卓凡把玩著杯中酒大笑道。
「本王生於皇家,更承親王位,卻沒李將軍命好啊!天底下有太多太多的人比本王的命好。因為你們是自由的,可以隨意走遍我東焰的大好河山,可以任意放聲高呼。可本王呢,本王只能在葉郡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老老實實的呆著!」
「王爺這話下官不贊同,王爺怎能光看到自己如今的處境,而不去想,您的這種處境,是何種原因造成的,如果?」
「何種原因?哈哈,何種原因,那是因為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雙龍罷了。」
「王爺,請您注意言詞。您是王爺,更是陛下的臣子。如此大不敬,王爺以後休說!」李浩神情微斂,有些嚴肅,眼中不悅已非常明顯。
「哈哈,李浩,本王說了你的主子,你不樂意聽是吧,那好,本王不說,不說了,那人可是本王的大哥,親大哥,本王大哥一向大量,他是不會怪罪本王的。不如我們現在再說說你的恩主,南宮駿如何?」
「駿王為何可說?」李浩神色漸緩,隨意的回道。
在李浩跟福王對飲時,隱於暗處的歐陽若琳不禁看了看身邊的南宮駿,她家男人如同正待捕食的雄獅,只待獵物異動,他便會撲上去,直接咬斷對方的脖子。
早在看到福王時,歐陽若琳便默念靈訣,喚醒了體內的靈力,將窺心術用到了福王的身上。
「誰說沒什麼可說的?你的恩主,我的好侄子,可是個大人物。」福王話音未落,爽朗的傳了出來。
「王叔與侄子真是心有靈犀,侄子也想著王叔呢。」南宮駿步履沉穩走進了大廳。
福王如被電擊,猛然轉過頭看來,本就黑亮的眸子漸漸瞇了起來,如墨的劍眉緊鎖過後,一馬平川。
「李浩,我就說你的命好吧,看看,你的恩主登門了,駿,你小子真是神出鬼沒啊,在皇城王叔久等不見,未想到,竟然在此相會,看來,王叔早就應該念叨才是。來來,趕緊陪王叔好好喝一杯。」福王滿臉喜悅,親切的招呼著南宮駿入座。
「王叔雅興,侄兒定當奉陪!待本王有事問過李浩,再與王爺喝了痛快。」當南宮駿看向李浩時,先前的笑意蕩然無存,「李浩,你可有話對本王說!」
李浩趕緊起身,輕撩衣袍跪於南宮駿坐前恭敬請安更為請罪。
「稟報王爺,福王為謝臣款待,故而耽誤了行程!」
「小小城首,竟敢收親王的禮,李浩,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王爺息怒,是臣?」
「駿,你何必為難李城首,有什麼不滿,大可跟王叔明說!」
廳中頓時靜了下來,李浩仍跪地不起,福王卻自斟自飲起來。
福王握杯的右手緩緩向下,南宮駿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李浩身前,聲音有些低沉,「起來吧!」
李浩趕緊謝恩,從地上爬了起來,恭候在了一旁。
「侄兒與王叔可是從未在一起單獨飲過酒,侄兒敬王叔一杯!」南宮駿話音未落時,掌心已向李浩張開,待李浩回身時,南宮駿的掌中已多了個青瓷小杯。
拿起福王桌上清酒,為自己滿上,也將福王緊握的那個空杯斟滿。
「王叔,請!」強用力的一句話,好似重錘砸了下來。
正待杯鳴酒測,相互對飲之時,南宮駿的酒杯竟然從手中滑落,極其清脆的聲音,換來杯碎酒撒,引得手持寒刀的黑衣人,從院中衝出廳中。
躁動來的快,去得更快,黑衣的目光齊刷刷的看著福王南宮卓凡的手,一個青瓷小杯仍安安穩穩的捏在其大掌中,而南宮駿腳下的殘破碎瓷正散發著清幽的酒香。
「李浩,還不快讓你的侍衛退下!」南宮駿風輕雲淡的命令道。
未等李浩接話,那原本穩坐客位的福王突然站了起來,更傳來一陣響徹廳堂的狂笑。
「南宮駿啊南宮駿,你小手還真夠陰的啊,好,是塊好料子,不過,在本王面前不好使,今天就讓王叔教教你,什麼才是真正的陰!還等著幹什麼,動手!」話落,福王一腳踢翻了桌子,趁南宮駿向後退過半步之時,一躍回了黑衣人的背後。
黑衣人揮刀絕殺過來之時,李浩的人衝了進來,一黑一灰,兩伙人纏殺到了一起,而蔚遲卓凡與南宮駿隔著滿廳的嘶殺聲,無視那四處飛測的鮮血,就那麼各自揚笑的對視著。
劍落,聲慘,血飛,劃破了皮肉,刺穿了肚腸,砍斷了手臂,斬斷了血脈,黑衣人那比殺手還要狠辣的手法,哪是侍衛能夠應付的。
此時上官笑跟書寶護在歐陽若琳身前,李浩則把南宮駿護到了身後。一黑衣從外急奔而來,在南宮卓凡身邊耳語,南宮卓凡笑更狂更陰,得意的微轉身向府外看去,火光,漫天的火光伴隨著百姓的驚叫,讓人看得真,聽得切。
「燒,給本王狠狠的燒,本王就是要把徐陽變成廢城!侄兒,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狠,這才是做大事者的狠絕,你還嫩著呢。想用一個小小的孤郡困住本王?簡直癡人說夢,本王何許人也,本王胸懷大志,本王大才大能,本王才是真龍?」
「王爺!」身旁黑衣人驚呼,打斷了南宮卓凡的狂言瘋語,因為漫天的紅光越來越弱,直到不見,淒厲的喊叫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爺不太對啊!」
城首府的大門突然打開,身著勁裝鐵甲,手持軍寒刀的人越湧越多。
「荊軍?」南宮卓凡低聲驚呼。
「沒錯,王叔不但陰,還有一幅好眼力,這些便是荊州的精銳守軍,王叔,你的陰,在侄子跟前也未必好使啊,保護好福王,其餘的殺無赦!」鐵令如山,得令的荊軍以及城府中重燃起鬥志的侍衛,向黑衣人展開了狠厲的絕殺。
「王爺,退吧,忍得一時之氣,王爺必有東山再起之時!」黑衣人全數退到了南宮卓凡身邊。
「退?王叔別怕,侄兒定會護得王叔周全,還不快將福王解救出來,本王要你們何用!」站於台階上的南宮駿高喊道,荊軍與侍衛的絕殺圈向南宮卓凡逼近。
「撤!」咬牙切齒,使得憤怒下的福王奪過身旁黑衣人的刀,與黑衣人一起,邊殺邊退。
明月高懸,將血腥的殺戮照得清清楚楚,那劃破胸膛皮肉外翻、鮮血直流的黑衣人,如同瘋獸般拚命殺出血路。荊軍緊追不放,只為駿王說,「保護福王,其餘殺無赦!」
徐陽關口,如同人之咽喉。關口開,可入得葉郡屬地,關口閉,黑衣人保護下的福王只有在此束手就擒的份,至於黑衣人的只有一個下場,死!
「葉郡那邊為什麼沒有動靜?」南宮卓凡爆躁的問道。
「不知啊,王爺,會不會他們臨時改變了主意,如若再不攻打關口,我等只能死於此地了!」
「娘的,王八蛋,敢陰本王,給本王沖,就算是死本王也不會投降於南宮駿。」
南宮卓凡絕非是那種不設計後路之人,他等著葉郡的反攻,不曾想李浩將關口守得死死的,更加固了防禦,在關口外五里竟然設下卡子,此時那裡燈火通明,令過來支援的人根本無法借助夜色隱身,就算硬闖,關卡失事,關口處必得到消息,待他們衝到關口時,那還如何稱得上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