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拂曉走進宮殿中,頓時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那一刻,夙拂曉的腦海中想起了一句:梵王宮殿月輪高,碧琉璃瑞煙籠。幾千丈灰暗的戈壁沙石上,幾千頃蒼老的荒蕪,這號稱死亡之地的惡靈淵,卻彷彿一座水晶宮殿突兀地崛起在地獄中,華美,富麗,絢爛唯美得宛如夙拂曉曾幻想過的那童話故事中的城堡一般,美不勝收。
夙拂曉慢慢地走上前去,空蕩蕩的大殿中,豎立著二十四根巨柱,支撐著這雕刻滿了繁麗而鬼魅的圖騰,上面有花草,昆蟲,魚類,動物,魔獸等等,整個殿頂都是盤桓的巨龍飛舞的樣子,氣勢恢宏,讓人一進來就被皇家威儀所震撼,心生敬畏。
「你是誰?」夙拂曉心頭一熱迴盪著剛剛那個蒼老的聲音,看著空曠的宮殿,一望過去,並沒有人影,所以有些奇怪,眼睛四處環視了一圈,還是沒有人,夙拂曉便低聲問了句。
大殿的中間,屹立著一個非常大的鼎。立耳,長方形腹,四柱足中空,紋飾以雲雷紋為地紋,耳的外廓飾一對虎紋,虎口相向,中有一人頭,似被虎所吞噬;耳的側緣飾魚紋。鼎腹上、下均飾以夔紋帶構成的方框,兩夔相對,中間以短扉稜相隔。鼎腹四隅皆飾扉稜,以扉稜為中心,有三組獸面紋,上端為牛首紋,下端為饕餮紋。足部飾獸面弦紋。整個大鼎看上去,瑰異凝重、雄奇恣放,質樸平寶,果真有著那君臨天下,號令江山的磅礡氣勢。
曾經的靈淵國,竟然有如此之氣勢,讓夙拂曉也不禁心生嚮往。
突然很想看看,在沒落之前,這個國家,是怎樣的一派氣概?
在左殿的後面,有一道石梯旋轉而上,通向這座宮殿是上層。
風突然流動起來,夙拂曉每向前走一步,都覺得眼前的一切開始不斷地旋轉,流動,萬物變化,眼前的事物也開始出現了強大的變化,不再是進來是空無一物的景象,而是彷彿時光倒流,一下子回到了幾百年前,這個王國最繁榮的時候,宮殿裡出現了人影,還有聲音,一大堆宮女男侍在眼前晃動,似乎在忙碌什麼,從他們欣喜的臉和歡快的語氣中可以揣測到,這個國家似乎有了什麼歡樂的大事要慶祝。
夙拂曉明白,這一刻是空間移動,因為心中的渴望,她看到了曾經的靈淵國的景象。
夙拂曉往前走去,突然,一個腰間佩戴長劍的男侍衛興沖沖地跑進來,不知道說了什麼,宮殿裡所有的人瞬間跪倒在地,接著,夙拂曉轉頭,恰好看到宮殿門口走進來一個身著金黃色長袍,上面鑲滿了紅色寶石和金絲鑲邊的飛龍刺繡,寶玉綰髮,濃眉大眼,眉角揚起,斜插入髻,意氣風發,腰間也佩戴著鑲嵌寶石瓔珞的寶劍,大步走進宮殿裡來,口中一邊狂肆地笑著:「朕今日高興極了,又有一個國家被朕征服於鐵蹄之下,還差一個國家,朕就能統一天下,俯瞰整座大陸了!」
那一夜,整個靈淵國普天同慶,成為歡樂的海洋。
可是第二日一切都變了,在美酒中醉倒的靈淵國皇帝,開始身體變得虛弱,病重如山倒,開始怎麼也爬不起來上早朝了。
然而這場噩夢,才只是一個開始。
先是整個宮殿的人開始紛紛病倒,緊接著,整個國家的人開始倒下了,而且再也爬不起來。
眼前慘絕人寰的一切,真的和鵺歌空說的一模一樣。竟然因為這場由皇帝開始的怪病,整個王國毀於一旦。
又想起那個蒼老而且絕望的聲音,夙拂曉回憶著剛剛眼前一閃而過的一切情景,順著那道石梯慢慢往上,向著皇帝的寢室走去。
夙拂曉來到那道門前,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道沉沉深歎,「你來了。」
夙拂曉看著這個寢宮,已經有了一定的頹敗,蜘蛛網和灰塵鋪了厚厚的一層,和那個聲音一樣,散發著陳舊和蒼老的氣息。
「你是靈淵國的皇帝?」夙拂曉走進去,看到在靠窗的位置,背對著她的一個華麗的石椅上,坐著一道身影,通過露出的衣角,可以看出是精緻的金黃色龍袍。
「呵呵……」一記滄桑的低笑。
那道身影彷彿雕像一般,刻在那,動彈不得。
夙拂曉只好繞過去,來到他面前。
當她看到眼前石椅上坐著的人影,頓時愣住了,蜘蛛網和灰塵已經掩埋了他,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彷彿被時光覆蓋了一切生機。皮膚已經接近枯萎,縮水的乾屍一樣,那雙眼睛凹下去,只能勉強地轉動一點點,和之前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的靈淵國皇帝截然不同,如果不是服飾一樣,身形依稀可見,夙拂曉根本不敢相信兩人是同一個。他艱難地抬起頭來,看向夙拂曉,「我是靈淵國之皇逐夜白。」
夙拂曉緘默地望著他,「你……真的沒死?」
他的聲音彷彿是那枯木衰老撕裂的聲音,乾枯,嘶啞。
聽得人的心,都開始變得顫抖起來。
「不,可以說,我已經死了。只是用我一生的魔法封住了最後的一絲氣息……」他微微抬起眼珠,眼白駭人,看著夙拂曉,接著道:「為了等你。」
「等我?為什麼?」幾百年來,夙拂曉沒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我們來做交易吧,我給你你想要的,你完成我幾百年來的心願。」此時的他,再也沒有了幾百年前對上天懲罰的不平,也再沒有了對自己百年基業的不甘,有的,只有心灰意冷,疲憊,和絕望。
當初自己一時不甘心,便換來了幾百年如此一張皮囊的孤寂守候,只想著,有一天,能找到一個人繼承自己曾經的偉大王國和基業,他……死也不甘心自己一手建立的國家毀滅。
「交易?」夙拂曉看著他,突然有些憐憫這個人的執迷,百年來,就這樣苟延殘喘地活著,不,應該不算活著,只是一具屍體般地守著,那個交易的內容,真的值得一個人放棄這麼多嗎?
任何一個人面對他,都沒有了拒絕的勇氣,「你說吧。」
「你來這裡的理由,你想要的所有東西,都會給你,你之後就能去拿。作為交易,你要做我的繼承人。我會依照我百年前就立下的詛咒……咳咳……」他停了停,喘息了一會兒,這才用蒼老的聲音接著道:「只要你完成我唯一的心願,你會成為這個王國的繼承人,我將給你統領靈淵國的最高權力,你將成為,靈淵國的新一任萬世之王,完成我之前沒有完成的一切……」
夙拂曉皺著眉看他,眉眼寂寂,淡淡道:「而你所說的心願……就是殺死你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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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停電,明天萬字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