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皇妃好有種 【斷崖篇】:有些人注定一輩子 第95章 刺客先生,別來無恙
    夙拂曉站起身來,臉上的紗巾不知什麼時候掉了。

    想必是剛剛天色昏暗,洞中更是一片黑,而他的目光已經啜滿了水汽,所以朦朧中沒有看到身上的疤痕。

    她摸了摸滾燙的臉頰,低頭便可以看到白皙的皮膚上狼籍的斑痕,看著昏過去的他,依然痛苦地擰著雙眉,都快攢成一座山了,額頭上全是密密匝匝的汗水,雙唇也變得有些乾裂慘白……

    真的很痛苦麼?

    這樣下去會不會真的爆體而亡?

    蹲下身,用他散落的衣衫遮住他裸露出來的身體,剛剛他癱軟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感覺得到他那裡有多腫脹和滾燙,就像一塊烙紅的鐵柱一般,雙眉緊皺,夙拂曉有些為難,這種事,她一點經驗都沒有,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他。

    「難不成,要用手幫他?」夙拂曉喃喃自語,似乎看小說裡有這樣的方法解決的……很快,她就臉頰一紅,別過頭去,暗罵自己什麼時候這麼齷齪猥瑣了!

    意識中,更是突兀地想起鵺歌空熟悉的輕佻的淺笑聲,慢慢的,紅色火焰般的氣流在山洞中滾動,鵺歌空抱著肚子笑得岔氣跑出來,絲毫沒有了他撒旦一樣的高傲和邪惡,夙拂曉的臉更紅了,看著他怒道:「笑,笑什麼笑!小心笑破肚皮!」

    鵺歌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斷斷續續道:「拂曉,我從來不知道天下還有你這般不解風情白癡透頂的女人。我看你其他方面都那麼冷靜機警,可謂是天縱奇才,怎麼這種事上卻還不如三歲孩童……難怪人家連做夢都在傷心……」

    這就是傳說中的智商中的天才,情商中的蠢材麼?

    夙拂曉冷下一張臉,漠然地看著他,良久,輕哼一聲,「笑夠了嗎?笑夠了就告訴我有什麼方法幫他。」

    「額……」鵺歌空也見好就收,看著她冰霜一樣的臉,輕咳幾聲,淡淡道:「附近不是有溪流嗎?很簡單,你把他扔下去降降火便可。再去美人蛇花叢中抓一條蛇,取下蛇的蛇膽,用膽汁餵給他,休息幾個時辰,火慢慢就降下去了。」

    夙拂曉抿著唇,死死地瞪著這個幸災樂禍的傢伙,他剛剛明明可以阻止明明可以早點告訴她怎麼做,偏偏要等事情發生之後才出來。

    他,分明是在看戲!

    「哼!看戲的人,有一天,終究會被人當做戲看。」夙拂曉陰嗖嗖地說了一聲,便自顧自替魔蠍君染穿上衣衫,背他出去了。

    鵺歌空被夙拂曉一堵,啞口無言。

    這小姑娘,真不可愛!

    轉念又一想,自己三番五次逗她為樂,是不是有點為老不尊?

    ……

    夙拂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在水中靠著,把剛剛弄來的蛇膽汁餵給他,一點一點地流入他火燒得慘白的唇中,苦澀瞬間便襲過全身,夢中的魔蠍君染也不免皺了皺眉。

    一個多時辰後,魔蠍君染從昏迷中迷迷糊糊地醒來。

    他白皙的臉依然有著情色過後的潮紅,不過這一次的目光,冷靜了很多。

    看到自己浸泡在水中,而夙拂曉拿著他的衣衫躺在溪邊的草地上,頓時明白了幾分。

    青草很柔軟,散發著淡淡清香,夙拂曉懶洋洋地躺著,看著天空發呆。

    「對不起。」

    無形的沉默流淌在兩人週身很久,魔蠍君染終於低低地道出了心底的悲傷。

    夙拂曉全身一僵,隨即坐起來,看著他,溫柔地笑了。

    「你醒過來了啊。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夙拂曉擔憂地問道。

    魔蠍君染看著她,她的笑容很溫暖,就像一幅山水墨畫,慢慢地渲染淡沲開,意境悠遠,縹緲多姿。

    昨天的事,果然沒有芥蒂,忘記了嗎?

    魔蠍君染看著自己粉色的皮膚,這是水火交融之後的嬌嫩,上面還有一道道傷痕,不過紅腫已經消退殆盡了。

    昨天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每一幕都彷彿刻在腦海裡,骨髓裡,自己……卻不能忘記,也不想忘記呢?魔蠍君染自嘲地笑。

    看來在乎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他抬起頭來,也朝她暖暖一笑。

    「那就好。」夙拂曉點點頭,又躺回草地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

    魔蠍君染看著她,看了好久好久,雙拳緊握,最終還是不甘心地低喃:「那個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夙拂曉淡淡一笑,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歪歪頭,嘴角揚起,語氣拖得長長的,似思索了很久,這才道:「那個人,容貌妍麗絕世勝女子,心狠絕縹緲似修羅。對在乎的人溫暖如同陽光一樣,對不在乎的人冷漠如同撒旦一樣。其實他只是孤單一個人站在很高的地方太久,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想用自己所餘下的力量溫暖他。」

    「就……那麼喜歡他嗎?」魔蠍君染低語,扯出一抹苦笑。

    「君染,你不明白,有些人是注定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夙拂曉面容淺淡,似不以為然,可是那話語中,卻是重如千斤。

    站起身來,夙拂曉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把衣服遞給他,「天色晚了,早點擦了身換上衣服休息吧。我看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就開始找出去的路吧。」

    夙拂曉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一聲輕嘯,魔蠍君染便聽到山林裡一聲雀躍的怪叫,緊接著一道小小黑影匆匆忙忙衝出來,如同電閃雷鳴一般,噗一聲,就看到身影撲進了夙拂曉的懷裡,微風襲來,吹散了夙拂曉的一頭紅髮,妖嬈絕妙,絲絲掠過魔蠍君染的心頭,接著,一聲聲輕緲的笑傳來,竟是夙拂曉開心愉悅的笑。

    「臭滾滾,這麼貪玩,到現在才回來。」夙拂曉含笑低斥,沒有半分生氣的樣子,倒是慢慢的寵溺。

    肉滾滾吱吱地笑,落在她的肩膀,親暱地蹭來蹭去。

    「走吧,回去我烤肉給你吃。」她語氣溫柔。

    肉滾滾直接在她肩頭激動地跳來跳去,似乎在說,萬歲萬歲萬歲!

    那一刻,魔蠍君染眼中生出羨慕之色,要是他是肉滾滾,和她那麼親暱,讓她那麼開心的人是他就好了……

    自嘲一笑,面色微微泛白,怎麼到這時候了,還是放不下……

    明天,便要離開了。魔蠍君染目光黯淡,閃過悲傷。

    「秣陵,怎麼樣了?」

    等他從溪水中起身穿好衣衫,一個儒雅的中年人從遠處的山林中默默來到他身後,恭敬道:「皇子,據屬下查探,這一代多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似乎是兩路人馬。」

    這個中年人,就是之前一直陪在他身邊,後來走失的屬下。

    魔蠍君染挑眉,「難不成是聖帝國的人?」

    秣陵面色嚴肅,「一方人馬似乎是聖帝國人,來尋暗夜小姐的,另外一方,屬下猜想,應該是太子派人來痛下殺手了,皇子要小心。」

    魔蠍君染面容平靜,目光中除了徹骨的悲涼,還有肅殺的冷意,「皇兄到底還是不放過我,先是故意說動父皇讓我來歷練,負責刺殺聖帝國皇帝一事,緊接著,就是趁這個我不在皇城的機會,把我除掉,以絕後患。到時候父皇問起來,隨便一個理由都打發了,死在聖帝國,還能激起父皇怒火,對聖帝國用兵開戰。皇兄為了皇位,為了統一天下,他可真是心機算盡啊。」

    秣陵目光擔憂,「皇子,那麼我們早點啟程吧。」

    「貪心地和她單獨在一起這麼久,也該心滿意足了……」魔蠍君染淡淡地笑,他落下山崖醒來不久,便與尋找他的人聯繫上了,之所以沒有立即離開,一是養傷,二是……他很想和她單獨在一起過幾天平平靜靜的日子。

    現在,終究要面對現實了嗎?

    尋找她的人,要殺他的人,都已經快找到這裡了。此事不能再耽誤了。

    「秣陵,明日我會和暗夜一起裝作尋找出路離開,你們在暗處保護吧。」魔蠍君染下定決心,抬頭看他,目光平靜,威儀天生。

    ……

    回到山洞,夙拂曉投來探究的目光,魔蠍君染朝她一笑,走過去,和往日一樣,躺在她身邊,可是此時卻沒有了那麼旖旎的氣氛,也沒有了灼人的氣息,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乾草上,像什麼都沒發生,又像互有心事。

    「我的傷好了,明日我們就離開吧。」

    「嗯。」夙拂曉輕輕應道。

    「暗夜……」

    「嗯。」

    「暗夜……」

    「哎。」

    「暗夜……」

    夙拂曉別過頭,疑惑地挑眉,「你有事?」

    「額……沒事。」魔蠍君染沒想到她會突然轉過頭來,嚇得一愣,不知言語了。

    他只是想明天之後,也許兩人都互不相見了,所以很想很想喊她的名字,很想記住她。

    「哦。」夙拂曉又轉回頭躺好,兩人沉默,良久,夙拂曉輕聲道:「你沒事,不過我有事告訴你。」

    「什麼事?」這次換魔蠍君染疑惑了。

    夙拂曉半趴起來,轉過頭,靜靜凝視他良久,輕歎一聲,夙拂曉拉下臉上的紗巾,撥開頭髮,把那塊紅斑露出來,然後朝有些茫然,分不清狀況的魔蠍君染道:「君染,其實除了蘇暗夜,我還有一個名字。」

    輕輕一笑,夙拂曉目光灼灼地望進他的心底,淡淡道:「很醜很熟悉的紅色斑痕吧?刺客先生,別來無恙。我就是那日你很想殺死的夙拂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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