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露婭，她依舊望著窗外的風景。
我知道，此時的她一定淚流滿面。
露婭也竟然同意了，怎麼能這樣？前年我還偷偷撮合他們在一起，只不過沒成功。
如果露婭愛千浩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感，至少兩人相處三年已久，多多少少友情是非常深厚堅固的。
怎麼就在我和千浩之間，選擇了我？
可我做不到要讓千浩犧牲他自己，我不能這麼自私！不能！
「我不會同意的！你們回去吧！」
「為什麼？」千浩激動站起身，眼球佈滿血絲。「昨晚你一定很痛苦，但我不比痛苦。你愛他們如同我愛你，這種感覺我懂，手術一定要進行，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再晚一些日子就遲了。」
「我不能這麼自私，對不起！」我別過頭，不去看千浩。
「自私？你欺騙他們，就這樣離開他們，這才叫自私。他們那麼愛你，凌亂羽昨晚比任何人都痛苦，你為什麼捨得讓他們痛苦呢？」千浩坐到我左手旁，掐住我的雙肩，情緒很激動。
「既然上帝要我離開，而我會的。」被千浩搖晃著，但我沒糊塗。
「不！你不會死的。」千浩使勁搖頭，「幼娌，我的出現就因為你，如果不是檢查我的心臟跟你匹配，爺爺也不會收養我，當年的那個我也早就餓死。所以，求求你，接受我的心臟移植，為了露婭，為了你的家人，更為了你所愛的亂羽。」
我的家人，我的亂羽，我的千浩和露婭，我一個都捨不得，真的捨不得。如果我接受移植，千浩就會死，我也會很難過，露婭也會很難過。我捨不得讓她難過，也不能讓她難過。
「幼娌，你一定要接受千浩的心臟移植，你活著比他活著更有意義。」露婭轉身看著我。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她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什麼我活著比千浩活著更有意義？
「如果我死了，只有你和露婭為我傷心。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凌亂羽，露婭和我，都會為你傷心。」千浩鐵定了要救心愛人。
「不！」我緩慢搖頭，一個個「不」字從我嘴裡傳出。「如果你死了，我承受的痛苦不比他們少，因為我愛他們也如同我愛你。在我心中，你的地位不亞於亂羽和邪絮。你對我的愛，對我的好，我深深烙在心中，永生不忘，來世我也一定會報達你。」
「幼娌，不要感情用事了。」露婭向我怒吼，滿臉憂傷和焦慮。
這次，我真的沒有感情用事。
「讓我在雲煙村過完人生的兩個月，安靜地離去，好不好？」我掛起白癡笑容，傻里傻氣地問。
「幼娌，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露婭坐到我右手旁，把我的頭按在她懷裡。
活下去？我不敢奢求。
我跟露婭嚎啕大哭，互相擁抱著。
「幼娌，你一定要接受千浩的心意，你一定要活下去……」露婭撕心裂肺地喊著，淚水一個勁地止不住，像一個讓人憐惜的淚娃娃。
「露婭，幼娌怎麼沒動靜了？」千浩驚奇發現露婭懷裡的女孩停止了哭泣，像睡著了似的。
露婭看著懷裡的女孩，手指輕輕掠過女孩的鼻孔下方，釋懷笑道：「她沒事，可能是哭累，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