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祝親親們:節日快樂!】……
昭牧鳳目沉洇:「花吟王爺為何插手,我真不知……」
「空名先生不必糾結!」卻是花吟打斷昭牧的話,飲恨道:「冥無戈,你我之間的深仇就是這浩浩海水都化不去!昔日廢臂之仇……我花吟殺你之心,你又不是今日才知,何必故作君子?」
冥無戈淡淡的看他一眼,眼眸沉澱了世情:「既然如此,花吟王爺……好自為之!」
雲裳輕揚,我只看到冥無戈頎長的身姿若仙若魔席捲了我,他突如其來的身手,不止是超過了我的想像,連我身邊的風情都沒想到!我就這樣,被他攬入懷中……被他摟抱著晃過枝頭,飛過樹林!暈乎縹緲間,只有他那無名的清香縈繞我……
終於,在那略有熟悉的山崖上,他將我放了下來!我驚喘的呼吸著,看著腳下海浪翻騰的懸崖,只見海面飛鳥盡失,唯有無盡的天際,以及遠處海天一色的重巒疊嶂——這是捨身崖!?
呼吸未定間,我面色有些蒼白的回神,正想問他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卻覺得自己胸口一悶……緊接著,身後有他壓抑的悶哼,我忙回頭看去,驚見他唇際滑下鮮紅的血絲?
在我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緊接著又是他的一口鮮血,那鮮紅的血滴落在腳下的岩石上,如絢爛奪目的彼岸花開……他一手不支的跪撐在地,身形有些搖晃?
「無戈……」我腦海一片空白,驚呼出聲!慌張半跪的蹲下身,扶上他的手臂,只覺得自己喉間也有些腥甜作嘔?
我目光如霧,終是無法自欺:生死相系……
……
他微閉眼眸的調息,櫻潤的唇淡了血色……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他的絕代容顏依舊,卻是清瘦了些?
是否,在桃桃挾持我時的『吐血』,便是你受傷最重之時?
是否,在昭牧說你需調息時,便是你在隱忍著傷勢之時?
是否,你明知傷勢極重,還是要施展內力將我帶離?
無戈,我猜不透你……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何苦如此?你曾經對我演戲,故作被西名山暗人所傷,我信了……卻害了昭牧!你可知道,若非『生死相系』的情蠱觸動了我,我真不敢信你會受這樣的重傷……因為,我怕你再騙我。
可是無戈,今日你如此傷勢,我才是腥甜作嘔;那麼那夜我被你牽連吐血時,你是受到了怎樣的重創?
我一邊心疼,一邊失神的看他:捨身崖的風吹拂起他的衣袂,襯得他風骨如銀月中天,容顏如舜華絕代……天色早已大亮起來!忽然覺得,我心口不再發悶?
才這麼想,他就慢慢睜開了眼眸,卻是鳳目瀲灩的凝絞我,我霎那間回神……可心跳似是停住了一般,很快又瘋狂的跳動起來!
他保持著盤腿坐岩石調息的姿勢,我本是半蹲在地上,此刻忽然有種想要落跑的衝動?蒼天,我這個時候才冒出這個想法……剛才我魂跑哪裡去了?
直到他對我展出一抹飄忽淺笑,聲音出奇醇厚:「夫人?」
在他手指觸及到我手臂時,我無來由的一顫,瑟縮了一下……他似乎也察覺了,我更是心跳漏了一拍!他再朝我靠近,我難掩緊張的後傾身子……一陣天旋地轉的磕碰,終是落入了他的懷抱!
我眼瞼顫動的仰起臉,他尤物移人的垂眸看我,卻似看著懷中難以逃脫的獵物一般?這一刻,我只覺得自己無力依附,唯有心的悸動,一下又一下……
而他,只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看著我,對上我的眼睛,深深的,深深的看著……
忽然,他眼眸晦暗莫測,特有的無名清香拂過我,趁我失神時俯下俊顏,在我唇上輕輕一吻,我心神恍惚間,竟然忘了掙脫,也無力掙脫……
一剎那的回神,我忙將雙臂抵著他的胸襟,支吾慌張道:「你……你傷勢好些沒……」
我掙扎著轉身,不敢再看他,卻是如此沒有說服力!剛有些坐起身,腰間便是炙熱的緊……他摟住我腰的手如此有力,竟讓我一時如電流穿過全身!
「桃花……」他氣息吹拂我敏感的耳垂,低喃我的名字,我心一陣悸動,顫抖的覆上他緊抱我腰的手,只聽他暗啞道:「不要再離開我。」
我被這熟悉悠遠的聲音惹得無法呼吸……一陣清風拂過我的面頰!驀然地,那一幕晨霧中恬淡的神情,溫情的眼眸,無法磨滅的男子……他似乎在靜靜的等候著我,為我孤身犯險!
我一陣揪心的疼痛……腦海滿是狐狸的聲音:如今的他對你有多少的柔情,那他對你就有多少的算計……手心一陣冰冷!
「你……會放棄西名山嗎?」我掙扎不開,任由他從後摟住我,卻讓自己清醒的問。
他的氣息在我耳後微頓,忽然吻上了我的耳垂……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緊緊握住他扣在我腰間的手,想要扳開逃離,卻是徒勞,我慌亂道:「無戈……冥無戈,你……你放開我!」
天地間,捨身崖這不染塵灰的岩石上,有兩個極其渺小的身影……女子在他懷裡掙扎躲閃,男子抱著她霸道緊逼!
終於,他不容分說的扳過我的身子,我氣喘吁吁的看他……他卻又慢慢勾起嘴角,絕代的容顏上有一抹玩味的笑意,邪魅道:「夫人如此拒絕為夫……莫不是還想和別的男人私奔?」
他眼底有著危險的氣息,這樣邪魅幽冷的聲音,更是讓我顫了一下!他終於不再演戲了,終於把情緒表露出來了?
忽然,我又想哭又想笑:一直告訴自己,他不會為我來東昭……因為有多少的深情,就有多少的算計!一直自欺欺人,只是希望多一些無情,少一些傷害……可是他來了!來得如此突然,來的如此決絕,來的……只是一場戲碼!
我已經無力掙扎,微閉眼眸:「你到底想怎樣?」
他氣息慢慢拂過我的唇,幽喃道:「為夫早說過了,想和你長相廝守……夫人,忘了麼?」
「你……」我側過面頰,避開他的挑逗,惱怒的看他,卻是不自禁的漲紅了臉:「是不是在你心裡,我還有很多利用價值?」
他墨瞳漆如夜色,定定看我……
我心中一陣苦澀:「冥無戈,我知道你不會放我……從知道你我生死相系開始,我就知道我逃不了的,你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我!畢竟,我的命對你來說太重要……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明白!今日,我也想告訴你,只要我願意答應的,就算是利用……我都可以為你去做!」
我抬眸,望進他幽深的墨瞳,他的容顏並沒有因為我這番話,而露出什麼情緒,我輕輕抿唇,壓抑著心底的抽痛和酸澀:「可是,你不能對付昭牧……他更不可以失去西名山的!你不要奪取西名山勢力,不要再和他動手了……好不好?」
他依然沉靜看我,我心下有點泛涼,忽然覺得自己很幼稚,是不是我太自以為是,奢望他還是以前那愛我至深的人?看著他的眼神,我知道我又錯了!只怕如今的他,沒有什麼比宏圖霸業更重要吧!
「冥無戈,真是個傻瓜……」他帶著輕輕的嗤笑道。
我怔愕的抬眸,他說什麼?我以為我聽錯了,不解之極的看他:「你說……什麼?」
他如深潭般的墨瞳泛起銀澤,卻是帶著冷意清晰道:「本尊說,『冥無戈』是個自欺欺人的傻瓜!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做出這等生死相系的蠢事……簡直愚不可及!」
「原來,這才是……你如今的真實想法?」我腦海一片空白的看他,近在咫尺卻又如此陌生,我當下有些失神,心似空了一般,緩緩退離他的懷抱,發現他也不再禁 錮我。
他清冷道:「夫人,天下皆以為本尊身在南音國,可龍躍的人為何會守在昭山?還不早不晚,偏偏在本尊與明昭牧交手時偷襲?」
我一愣,想起風情也懷疑我洩露了他大婚的秘密!「你懷疑我?你懷疑……我為了昭牧,而讓花吟來偷襲你?」
我震驚又難受的看他……他只是淡漠的看我,甚至有些不屑?想必在他心裡,已經認定我背叛了他!只聽他以更幽冷的聲音說道:「用命去信你這樣一個女人,你說,『他』是不是愚不可及?」
他?我恍然大悟!眼眶酸澀,萬分悲涼的笑道:「冥尊主,你說的對……我的夫君無戈,他是個傻瓜……為了一個女人,他步步為營;為了一個女人,他生死相系;為了一個女人,他絕了情愛……可是冥尊主,桃花愛那樣的無戈,歲桃花愛那樣冥無戈……愛他,無悔!」
我的眼淚終是滑落下來,手有些顫抖的支撐岩石站起身,淚眼迷離的看著眼前之人:「如果你認為那樣的他是愚不可及,認為那樣的他成了你今日的絆腳石……那麼冥尊主,我替我的夫君向您致歉!」
懸崖的風,將他勝雪的雲裳拂起,銀絲與墨發隨風輕揚……
他墨瞳凝絞著我,我們對視良久……終於,他淡無人煙的一笑,嘲諷道:「本尊倒是沒想到,夫人和『他』是這樣的情深似海?呵……只是本尊不明,夫人對心心唸唸的明昭牧,又是存了哪一份真情?」
他嘲諷的語氣,讓我的意識凝聚,原來我讓他不要對付昭牧,他就認為我是個濫 情之人?是否在絕情絕愛的他眼裡,『愛情』就是對他的惟命是從?是否因為這樣,他才將心底積壓已久的想法說出口?
我不禁有些茫然了:到底是我做得不夠好,還是如今的他對情愛太模糊?為什麼對著他的無情,我還是恨不起他?看著這在心裡刻畫了千萬遍的容顏,我唯有不捨;看著他淡漠冷情的眼眸,我只有無盡的疼痛!為了我,你淪落至此……
「昭牧,他是你哥哥,他和我……」
我強裝鎮定的輕輕開口,忽有一陣疾風過來,我看到他欲伸手來抓我……尚未回神,便見冥無戈的白衣如繁花飛揚般退了幾步,緊接著是一襲青衫如傲竹的身影攬住了我的腰,帶著我倒退開來!
紫檀的幽香極淡極淺,他將我緊緊摟在懷裡……我抬眸對上昭牧少有的緊張神情,他輕輕喚了我一聲:「沒事吧?」
我看著他怔愣,他的指尖拂過我的面頰,卻是在替我拭那已帶著涼意的淚痕,我不敢回頭看那岩石上的天人男子,有些慌亂的側首……只見昭牧身後又踏空而來一人,卻是那如謫仙一般的風情!
前有冥無戈,後有風情,倒是沒見花吟等人!但就是這樣,昭牧和我已經在他們中間進不得退不得了!只聽昭牧有些冷聲道:「風,這又算什麼?」
風情淡淡看了一眼冥無戈,卻是對昭牧道:「她畢竟是無戈的夫人,久未相見,無戈想念……亦是人之常情!」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風情是如此悠然的語氣,隨即想到了這人是風情,他天生有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忽覺昭牧攬住我腰的手,緊了一些;一向恬淡溫情的眼眸,也有些了慍色:「如果,我要帶她走呢?」
我心一緊,為昭牧的這句話泛起深沉!從始至終,我都能感覺到冥無戈的眸光沒有離開過我!或者說,目光沒有離開過昭牧摟在我腰上的手……這樣的眼神,讓我心底打顫!
耳邊,是風情飄渺的聲音傳來:「歲姑娘,你可記得風情和你說過……他二人都無法出陣,你將何去何從?」
我一怔,呆呆的看向風情,他如秋水般清寧的眼眸,讓人看不清……
我覺得時間似乎靜止了,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昭牧收緊的臂膀,昭牧關切的眼神,昭牧不復恬淡的神情……我一一放進心底!
而那人,從始至終不回答我:讓他放棄西名山的話題……或許,算計和殺戮對他來說,太過正常!為了那大業,一切皆可讓路?可是無戈,你放不開我的,是性命;我放不開你的,除了命還有情,一個人的愛情……
朝陽,在昭牧溫潤如玉的容顏上,暈染著薄薄的霞光……你為我而重傷,你為我而犯險,我欠你的何其多?「我們……一起下山。」
我沒有回頭,不敢回頭……昭牧將我的手握入掌心,經由風情身邊,風情沒有側首看我們,只是一貫淡然的神情,靜靜的凝視著,那懸崖上的天人男子!
七月的風,拂過我衣衫,吹入我的心底,卻猶如十二月的徹骨寒風一般?我的眼眸,終是氤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