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讓我週身似籠罩在烈火中一般,生生不息。
唯有那美麗身影,在我腦海盤旋不去,原來一樣的容貌,換成不同的魂魄,便是那麼的不一樣了?歲無生,她那麼高高在上,她有著一雙冷洌的美眸,猶如冰山下埋藏的鑽石,透出光芒,而又冷入人心,讓我心裡的寒意和身體的熾熱相交,霎時如置冰火兩重天!
我又似能聽到一些外界的聲音傳來,那是誰呢?為何如此熟悉,如此絕望?似是男子的聲音和氣息,緊緊包裹著我……卻無法讓我的痛苦消散!這一刻,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被烈焰焚燬?若是死了,為何還會痛呢?
我感覺到,他顫抖的手拂在我的心口,過不多久,便有源源不斷的熱力沿著我的心口擴散週身,我的痛楚似乎也因此消散了一些?
我終是有了些力氣,只聽那男子的聲音輕柔而微顫道:「桃花,不要睡過去……再忍忍,你不會有事的。」
我心裡滿是無邊的酸澀,費盡渾身力氣,勉力睜開眼睛,看到了那一雙如水墨般流淌的鳳目,他俊美無際的容顏帶著憐惜,帶著無法掩示的驚慌……
我凝看著他,良久良久,他對我緩緩一笑:「桃花。」
「拓跋離?」我虛浮的出聲,看著他,也看到了他身後那清幽不似人間景致的山澗:「你救了我……這是哪裡?」
拓跋離墨瞳泛著醇美的色澤,卻是將我抱緊了些:「……這是靈鷲山。」
我埋在他懷中,心卻怔然了起來,我曾經多次夢見過的佛教聖地嗎?我似乎經過剛剛熱力的輸送,擁有了一些力氣:「我死了嗎?」
拓跋離放開了我,墨瞳那麼深深的凝視我,極輕極輕的喃道:「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我一怔,心好緊好緊,我到底死了嗎?耳際滿是他疼惜情深的呢喃……可是,我為何如此心痛?
拓跋離的眼眸慢慢泛起了瀲灩,我忽然聽到天空中縈繞著一個聲音:「心明,你擅離靈山,已是罪過……世尊正在為《無量義經》說法,你跪求無用,不如將她送回崑崙吧?」
我不知所以,卻見拓跋離輕輕將我放於地上,面容已然變色,無法掩飾驚慌的仰頭,對著空中的雲朵喊道:「大迦葉,世尊可以救她的,我等世尊……」
「心明,你下界千年,緣何執著,聖法無依,歸去歸去。」
「摩訶迦葉!世尊一日不見,我便一日不起!」拓跋離充滿哀傷的要挾道。
我愕然的看著他,但見他眼眸泛起水滴般的光芒,那天空的聲音帶著歎息道:「優缽羅執,心明戰神卻是迷……世尊既為你開了生門記憶,你莫不是還要和優缽羅一般的犯嗔麼?」
我愣愣的回過神來,原來我夢裡的心明戰神,真的就是拓跋離嗎?那麼,我一直以來的夢,都是真的了?那少年,那少女……那究竟是誰?
「……她不可以回崑崙!」我聽到拓跋離狂亂的吼道,隨即又有些乞求的聲音道:「世尊,一切都是心明的錯,心明不甘執迷龍吟,心明錯了!她若是回了原形,便是塊被禁錮的石頭,那要多少個千年,才可成人?世尊,她沒錯,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崑崙,崑崙……我有些暈眩起來。
「心明,世尊讓我問你,可記得優缽羅因何下界?」那雲朵裡的聲音道。
拓跋離俊美的臉龐泛起朦朦之情,抬眸道:「因為心明的執念,牽動了崑崙山,優缽羅憐惜她而出妄語,致使優缽羅鎮守千年的軒轅情魂復甦……這一切,都是心明的錯!請大迦葉代求世尊,心明知錯了!」
拓跋離很是虔誠的容顏,卻有著說不出的空靈,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那雲朵裡的迦葉歎息一聲:「有因有果,非因非果,可記得優缽羅如何妄言?」
拓跋離眸光一緊,卻下意識的看著我,我不解,他復又轉了眼眸,隱忍道:「世尊說法,拈起優缽羅花示眾,眾弟子不知何意,只有大迦葉和優缽羅破顏微笑。大迦葉不語,後來弟子們追問優缽羅,優缽羅竟說出『拈花一笑,許你一生』……卻是為了她。」
雲朵裡的聲音沉吟道:「可知後來如何?」
拓跋離垂目下:「後來,心明因妄念下了凡塵,優缽羅動了情念亦是下界。」
「這是其一啊,心明你可知,優缽羅這一癡嗔,也喚醒了軒轅氏的情魂,這後果又是什麼嗎?」雲朵裡的迦葉出聲道。
拓跋離神情一怔:「心明知道,亂了九天仙女的修為……西王母對靈山不滿。」
「你既然知曉其中道理,為何還苦求世尊?優缽羅已經入為冥界冥靈,如今軒轅氏情魂無人鎮守……你若再執念於此,靈山也斷不能容你胡為!」
我隱約感到雲朵裡的聲音慢慢飄散了,拓跋離似乎也感覺到了,他有些驚慌的跪上前,大聲道:「摩訶迦葉!你別走……」
靈鷲山唯有拓跋離的聲音繚繞,卻沒有了雲朵般的聲音,我極力的想喚他,卻發現不知何時起我又發不出聲音了,終於拓跋離放棄了喊叫,將目光看向我……
他的眼神如此哀傷,忙俯身向我:「桃花……」
我看著他的驚慌不解,慢慢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心霎時驚懼著,怎麼會這樣?我炙熱痛意又起,只聽到拓跋離急道:「不要看……你不會有事的!」
他的手再次撫住我的心口,再一次有熱力朝我的四肢百骸湧來,我心中的驚懼卻未減,我聽他的話,沒有繼續低頭看自己,但是剛剛那一瞥的景象,卻如刻畫腦海了一般:那焦黑的可是我的手?那如炭般的身子,也是我的嗎?
我眼眶溫熱,似乎有淚水滑落,我為何會有淚,難道我沒死嗎?歲無生,我沒被你的符咒燒死嗎?
「桃花……你信我,我不會讓有事的。」拓跋離呢喃在我耳際的聲音如此哀傷,我卻好痛,不知道是身體的痛,還是心裡的痛?
曾經那個人,也深深對我說過『桃花,你可信我?』我說我信你,所以我隨你到黯冥宮;我信你,所以我活多久愛你多久……
可當我醒來時,他消失的那麼無影無蹤,那麼的決絕,他以一枚指環鎖住了我的情,卻帶走了那叫『鎖情』的指環……為何我心痛繚繞?為何我面目全非?
我終是沉沉昏死過去……
我再次有意識時,好像聽到了空曠如蒼穹的聲音,那是人的聲音嗎?人如何會有這樣寧靜,又有力量的聲音呢?
那個聲音從天際傳來:「心明,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後世果,今生做者是。九黎的夙願,你可願意去化解?」
「弟子謹記世尊教誨,弟子願意!」我聽到了拓跋離的聲音。
卻沉沉的睜不開眼眸,靈鷲山的世尊?莫不是凡人口中的佛祖嗎?卻聽那世尊的聲音道:「若是軒轅情魂此生為人,與天地同壽,你也甘願替九天仙女鎮守九黎之丘嗎?」
拓跋離似乎頓了一下,終道:「弟子無悔。」
我聽不懂什麼,只是隱約不安著,那世尊又道:「執念,夙念……心明,你凡塵牽掛過甚,當得歷練,九天玄女守了九黎之丘近千年,卻化不去魔帝的執念,你亦如是啊!前世因,後世果,軒轅情魂必定還是要去人世走一遭,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你便去駐守九黎吧。」
「弟子謹遵,敢問世尊,弟子何時去駐守九黎?」拓跋離恭敬道。
「待到九天仙女第九世為人的那日,屆時軒轅落凡塵,魔帝降人世,玄女便不會駐守九黎了,你便代她駐守一世吧。」
我又似聽到拓跋離的聲音道:「弟子一切聽憑世尊,但求世尊……救她。」
世尊的聲音,寧靜非常的喃念道:「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身似空,心似在,萬般皆因心生……」
我霎時被這喃念的聲音吸引,好像渾身越來越虛無,不知哪裡來的白光籠罩了我週身,那溫暖的水流,淌過我的身子,我好像回到了夢境中的山麓,那樣悠遠那樣熟悉?……
白霧縹緲間,我被一汪浩淼的瑤池水包圍著,我不知為何這麼肯定這就是瑤池,但是心裡就是這麼認為了,好像根深蒂固的記憶?我心中恍惚著,這又是夢境了吧?
但聽池上有人的聲音,清脆的孩童傳來:「百花仙子,這就是冥界的奇珍嗎?」
「是啊,冥帝可寶貝了呢!說是要讓它藉著仙氣修行……」
「冥帝真是一點都吃不得虧啊,就喜歡佔便宜呢。」那個孩童的聲音嘟囔道。
但聽忍俊不禁的輕笑聲,方纔那個百花仙子笑道:「捲簾仙童,冥帝雖然有點小氣,但這也不是一般的彼岸花啊!這是靈山優缽羅轉世呢!」
「雖說如此,但這不凍仙石可是不凍仙老的唯一血脈,她的父親可是為了蒼生而化身龍吟了,怎麼說犧牲也夠大了……當年崑崙山幫了玄女,玄女又是王母的神女,王母自然要還崑崙山這份情,娘娘這叫雪中送碳!」
仙童轉而輕嗤道:「可是冥帝呢,在優缽羅前世時,找個由頭說是幫佛祖歷練他,如今好不容易得到手了吧?還要藉著瑤池仙氣,這不是錦上添花,不知足麼?」
百花仙子咯咯笑道:「我說捲簾仙童,你似乎對這彼岸花很有成見啊!不管他是靈鷲山的優缽羅花,還是冥界的彼岸花,你可不許冷落他,他可是我花族中最無瑕的魂魄了!」
捲簾仙童嘟囔著:「無瑕?我看是無知,都在人間歷練這麼久了,還是那麼執著,你說這是何苦?如今落得個魂魄不能相依……」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百花仙子輕歎道:「不過千年修行,他早晚會修仙得道。」
「都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開葉逝,葉生花謝,花葉兩不相見,冥帝卻讓他魂為花,魄為葉,這不是存心罰他嗎?既然罰了他,又何必急著讓他修身?」
「這你就不懂了!冥帝罰他淪為黃泉路上彼岸花,可他偏偏生出個前所未有的潔瑜無瑕!冥帝高興還來不及呢!所以冥帝又改了主意了唄,」百花仙子戲謔道:「捲簾大仙,你饒了小仙吧?小仙不過是奉命把他送到瑤池罷了!」
捲簾仙童也輕笑出來:「仙子姐姐,他若是修成了真身,是回去佛祖座下呢?還是成為冥帝的冥將了呢?」
百花仙子沉吟著:「冥帝廢了這麼多勁兒,自然不會還給佛祖了,你沒看如今冥界缺能人嗎?前一陣子除去個妖夕,還要依靠那靈鷲山的心明戰神後世。」
「心明戰神?就是當日,因為猜不透佛祖拈花之意的戰神嗎?聽說他後來和迦葉鬧意見,被佛祖罰下人間轉世了!難道他這麼快入地府了?」捲簾仙童訝異道。
「是啊!人間二十年,眨眼間的事呢!誰讓他動凡心呢,哪個動凡心的神仙不被罰的?佛祖為了讓他嘗盡人間貪嗔癡怨……聽說他這一世雖然是個什麼太子,但是死得可冤了,活活被手下的將軍背叛的,估計他就算是死了,也要在冥界折騰一陣子!」
「這倒是呢!」捲簾仙童嗤道:「他當日不顧迦葉好意相勸,執意要把龍吟帶到靈鷲山,後來那個仙石去討要,他又是不理,聽說就這樣撞上了優缽羅……後來世尊都暗示他了,他還執迷不悟,還覺得世尊偏袒迦葉和優缽羅……」
百花仙子訝異道:「這事你都知曉?」
捲簾仙童頗為自豪道:「我在天庭這麼些年了,除了太白金星,還有誰比我知曉的事兒多?仙子姐姐,你說就因為心明戰神的嗔執,這優缽羅花才有後來的劫不是?」
「我也聽說了,不過版本太多,你說優缽羅到底怎麼下凡的?」百花仙子露出了女人特有的好奇心。
「這都是……」捲簾仙童忽然頓了一下:「算了,還是不說了。」
我不禁訝異,他們兩個都說了這麼多八卦了,這個捲簾仙童忽然一副高人的樣子做什麼?卻聽百花仙子輕嗤道:「得了吧你,下個月蟠桃宴,我給你分個大的。」
捲簾仙童面露喜色:「聽說當時啊,佛祖在靈鷲山拈花一笑,迦葉悟到了……而那優缽羅花,偏偏那時向佛祖提及了龍吟是蒼生之物,理應讓它回歸屬地,佛祖重新審視起心明戰神之事,最終下了一個佛念,說是將心明戰神和優缽羅一起攆下了凡塵歷練呢!你說,這裡面最無辜的是不是優缽羅花?」
百花仙子搖頭道:「為什麼,我聽到的版本和你不一樣呢?」
「你聽到的是什麼版本?」捲簾仙童訝異道。
「聽說在靈山聖會結束時,優缽羅喃念了一句『拈花一笑,許你一生』呢……」百花仙子很是感歎道:「對了,聽說心明戰神如今雖是入了地府,佛祖都沒給他開啟前生記憶呢,估計就是為了罰他!」
「誰說不是呢!聽說啊……」捲簾仙童忽然附耳到百花仙子耳邊說話,他如此神秘,我一時聽不見了。
「什麼?鎮星君動了凡心!」百花仙子突如其來的一聲,把我嚇了一跳,她說鎮星君?不就是曾經在我夢境裡,出現過的那個暗藍仙袍的俊美男子?那個少女總是喚他『星君哥哥』來著?
「噓……」捲簾仙童急道:「你小聲點!所以,這些日子,你別離他太近,我這也是聽太白金星和娘娘說的。」
「當真嗎?」百花仙子猶豫道:「他那麼孤傲的人,對崑崙山的石頭動情啦?」
我心裡一驚,他們是說那個星君對那少女動情了,我想起夢境的那一幕幕,好像是有點?
但聽捲簾仙童又道:「太白金星都這麼說了,肯定不是空穴來風,你最近可離他遠一些,太白金星都明哲保身了!如今,娘娘更不許鎮星君靠近瑤池了!」
百花仙子低吟道:「哦,我這算是明白了!娘娘將不凍仙石帶上來的目的,不只是讓她好好修煉啊,還是為了鎮星君,這崑崙山可是鎮星君的管轄之地啊!真是,這老白是不是和鎮星君有過節啊?怎麼這種事都和娘娘說呢?」
「是哪!仙老對外人說是以免他孫女兒被凡人干擾,實則心知肚明,你知道嗎……」捲簾仙童又神秘的附耳對百花仙子。
我還未回神,又是百花仙子一聲驚異的失聲:「什麼?那石頭對優缽羅……」
「你怎麼回事呢?不和你說了!」捲簾仙童急道:「這事兒能張揚的嗎?」
「我不說,我絕對不會說!」百花仙子忙做發誓狀,我十分懷疑這位神仙姐姐口風的嚴謹度,原來神仙八卦起來根本不是人?
我正自不解中,畫面又不斷的盤旋起來,我已經分不清過了多久,只覺得我的週身都是寒冷的水流,和崑崙山上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我在崑崙山看畫面的時候,週身都是溫暖,好像如置身溫泉一般……
池底?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掙脫出來,回眸看去,為何是一塊玉石呢?溫潤如玉,卻又流淌著淡淡的紫色……紫色的石頭?我心中怔怔不明!不知不覺漂浮起來,白霧縹緲,好陌生又好熟悉的地方?
池水倒映起我的影子,翦水雙瞳,面容空靈的不似人間女子?這一幕好像曾經在我夢裡出現過?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那個少女的臉龐那麼眼熟了,原來她的容貌,就是當日我瑤池夢境裡的容貌?
為什麼?我心裡有著隱隱的不安,卻發現這次的夢境和北真國時的夢境重複了……
「星君,你們不可以進去……」
我知道那是捲簾仙童的聲音,曾經在北真國,我也有過這樣的夢境,我尋著夢境的感覺朝一邊游移,朝那白霧最深濃的地方奔去,熟悉的清香,一如當日的夢境!
他,我再次看到了他!他是如此清幽的花,他依然是那一番出塵絕世的模樣!看到他,我如置身仙樂,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我依然熟悉的為他鞠起一捧池水,他依然不理我……孤傲淡漠。
『你總是不理我。』我這麼輕輕道,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星君,你們來瑤池做什麼?」捲簾仙童的聲音把我思緒拉回,熟悉而重複的夢境!
「星君,娘娘說了,沒她的赦令,從今而後不管是誰都不能靠近瑤池……尤其是鎮星君你!」
「我?我犯什麼錯了?」果然是他的聲音,崑崙山上的那個被少女成為『星君哥哥』的絕美男子!
很快的,我真的又被撞下水了,不,應該說被那個藍眸少年撞回了瑤池,可是此刻的我心中是如此的清明,我霎時明白了過來,原來一直都是我?!崑崙山的少女,瑤池的不凍仙石!
我是她,她是我嗎?這是個什麼樣的夢?為何我在世尊的佛念中,不斷盤旋這些幻境,卻醒不過來?
年輕恬淡的男子,手臂朝我伸來,墨瞳那麼晶瑩,那麼溫情的,我依然如夢境那般的接受了他的好意,任由他拉我上岸。
「辰星君,謝你了……」捲簾仙童的聲音,一如夢境裡的道謝,他還說我被嚇傻了!
「我早說沒什麼好看的。」那個被捲簾仙童稱為歲星君的男子,說了一句便離開瑤池而去。
當日我再無意識,此刻才發現這一切並未結束?那一身暗藍仙袍的他,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彼岸花,然後是那幽深的眼眸凝看我,似乎有詫異,又有些惱意,我被他看得冷了起來。
直到捲簾仙童催促又敬畏的聲音傳來:「鎮星君,您要做什麼?娘娘說……」
鎮星君倏然瞥了仙童一眼,捲簾仙童頓時噤了聲,他復又回眸看我,過了良久,他俊美如天使般純淨的容顏,泛起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我腦海中盤旋著他臨去時的眼神,我那麼心悸又那麼害怕?到底為什麼?我意識再次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