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中天。那樣一個孤寂身影竟似黑夜的精靈,不,我已經見過很多的浮靈幽魂,沒有一個幽魂是像這個男子這樣的溫情!
我看著他,應該說鳳凰台上的很多人都看向了他,他們的面色都比我沉穩的多,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打斷!只有那柔和輕靈的琴音震懾了一下,又恢復了和諧,我不由的將視線在所有人身上緩緩掃視,昭玄皇帝的雙眸中泛起了幽深的冷意,冷意嗎?好像又不止!他的眼神似乎停在了奏簫的人身上,柔和不再!
我不敢看他太久,他身上的帝王之氣令我回眸,我看到了宮妃們俏臉上莫名的笑意,和驚詫,殷淑妃的雙眸並沒有在秦箏上,或許她已經將曲子爛熟於心了,她的美目如一汪深潭,本就多愁的雙眼,是那麼的瀲灩迷濛。
這樣奇怪的氣息一直待這完美的曲調完全結束,才告一段落。天青色的身影離我坐的地方越來越近,他的銀色軟煙羅輕衫迎風飛揚,我能清晰的看到他俊美面容上的溫柔笑容,甚至他修眉俊眼中的憂鬱,那是怎樣的男子?難道是因為我自進宮後看到的美女太多了嗎,為什麼我會覺得這個男人美麗呢?
只見他修長的身影單膝跪地道:「昭牧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昭牧?皇七子昭牧?是那個不顧宮規,放浪形骸的七王爺嗎?昭玄皇帝早已沒有了先前的神色,我想是我看錯了,皇帝的笑容是那麼的欣喜,甚至親自上前扶起的七王爺:「七弟,不用行此大禮!來,快來與皇兄同過九皇誕!」
我看著七王爺真的在我身側的那個空席上坐下,舉杯對著昭玄皇帝示意,一仰而盡!但見群臣齊聲道:「臣等恭祝皇上萬歲萬萬歲,七王爺千歲千千歲!」
昭玄皇帝呵呵笑道:「免了吧!今日七王爺適時到來,還與朕的淑妃合奏了一曲……妙極!」
群臣中有人附和道「妙極!」「太好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看來這位七王爺今日來與不來,都是能夠得到皇廷上下的諒解?這倒是頗令人意外呢!我回頭一看殷淑妃,卻見她身在席上微低了頭,面色如紅霞,竟剛巧碰上她朝我看來的目光,我微微朝她點頭,她一愣忙也微點頭,收回了視線,我忽然覺得是我自作多情了,殷淑妃只怕是在看昭牧王爺吧?我這樣倒惹得她受驚了!
我心中倒有些過意不去了,下意識的微微轉頭看向身側,只見這七王爺昭牧正幽幽的端杯輕飲,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覺到了我的視線,我忙趁他轉頭看我之前端正了視線。
此時恰好有一名小太監從前面拿了一把竹製長短音管捆紮的樂器,交到銀藍官服的鴻臚卿方大人手中,只見方大人舉起十九簧的笙,卻是用葫蘆作笙鬥,我感到這是最古老的笙形,看來我所處的時空還在隋唐以前,卻不知道究竟與哪個歷史年代相近?
一般古代的笙只用於合奏或伴奏,很少用於獨奏。能夠以笙獨奏的人,已經很不一般,我聽著方大人雄健有力的曲調,已經對他刮目相看!只見那沈臣相直點頭,手指在長席上輕敲,甚是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