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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一下把筆插進他的嘴巴裡,他立時語塞,瞪著眼睛說:「向北,我記住你了!」
向北咯咯的笑著,這個人前光鮮亮麗的大明星,脫去了那層光環之後也和普通的男人一樣!
他邊收拾邊抱怨:「真是沒見過你這種女人,這麼邋遢。」
她理直氣壯的反駁:「是你讓我來的。」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很不甘心的樣子!
「肚子餓了。」向北放下手中的工具,抗議!
KEN投過來一個餓死你的眼神,還是乖乖的去冰箱裡找吃的!
「雞蛋……西紅柿……麵包……」
他像清點倉庫似的念著。
「西紅柿炒蛋吧。」向北說。
他拿出兩個西紅柿,三隻雞蛋!
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向北。
「看我幹嘛?做啊!」向北不解。
「你不會?」他皺眉。
「我以為你會!」
「OH GOD,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啊。」KEN拍著腦袋,一臉的痛苦狀。
「哪個字典裡寫得,女人就必須會做西紅柿炒蛋?」她還在據理力爭。
KEN拿她沒辦法,只好親自上陣,可憐他一個大男人此時圍著圍裙,在廚房裡一蹦一跳的,不時喊一聲:「油……油都濺出來了。」
「西紅柿要切成什麼樣子啊?」
「是先放西紅柿還是先放雞蛋!」
向北在網上查了做法,在客廳裡指揮著:「先放蔥花啦。」
「沒有蔥。」
「那放糖」
「沒有糖」
「放你自己吧。」
他氣憤:「向北,信不信我把你扔鍋裡。」
她哈哈的笑,站在廚房的門口看他的笑話!
他舉著鏟子朝她揮了揮,不得不去忙乎那些另人焦頭爛額的西紅柿。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盤西紅柿炒蛋終於盛大出爐。
向北用筷子扒拉著,狐疑的問:「你確定這是雞蛋?」
「是啊!」
他夾了一口嘗嘗,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忍了半天才沒吐出去:「確實不像雞蛋。」
站起身就要去倒掉,向北一把拉住他,往碗裡夾了一大塊:「大明星的處女菜,一定要把它吃光才行。」
「這麼難吃……你……真的吃得下?」
向北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KEN終於釋然,也舉起筷子吃起來!
下午的工作沒有太大進展,兩人的意見總是不統一,激動處難免爭得面紅耳赤。
最後還是KEN投降:「我們明天再研究。」
「我需要看了影片才行。」
「明天我帶你去。」
「明天?」向北的臉倏然變色,毫不猶豫的拒絕:「明天不行。」
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KEN心中有疑惑,但也沒有問。
「我送你回去。」他主動請纓!
回去的路上,向北似乎有心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閒聊。
「怎麼不見你的女朋友?」向北忽然問。
「女朋友?」KEN閃爍著好看的眉眼:「你是說緋聞女友嗎?」
「有好多?」
「多得需要做成表格,姓名,年齡,身高,要不然,很容易弄混。」
聽出他是在開玩笑,向北也沒在意!
他卻忽然問:「你有沒有想加入我這個表格的意思?」
「我?」向北笑起來:「帶著我的兒子一起嗎?」
「你有兒子?」他突然剎車,向北急忙抓住門把手,猜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很吃驚?後悔剛才的問題了吧?」向北嘴邊帶著淡淡的嘲諷。
他急忙搖頭,緊張的問:「你結婚了?」
「沒有。」
他長舒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的樣子,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沒結婚就好,我最討厭挖人牆角這種事。」
向北震驚的看著他,他卻高興的哼著歌兒。
「在這裡停車吧。」向北說。
「到了?你住這兒?」KEN抬頭望著身邊的酒店。
「嗯。」
向北下了車,朝他揮揮手。
「等等。」
KEN跟上去,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唇已被他堵上。
「唔……」向北一把推開他,「KEN,你瘋了。」
他嘻皮笑臉的彈開一個安全的距離,「我宣佈,你在表格內了。」
「你……」向北抵不過他的賴皮直得作罷。
KEN鑽進車子,眉飛色舞的給了她一個飛吻:「BYEBYE。」
而在兩人都沒有看到的地方,有人的臉色漸漸的黯下去,他是神經錯亂才會把車開到這裡,面這副香艷的畫面也像是為他專門上演似的。
余捷坐在前面,大氣不敢喘,他不是沒看到老闆此時的臉色,說是鐵青一點也不為過!
「爹地……」奶聲奶氣的喊聲打斷了南簫的思緒,兒子正倚在他的身邊睡覺,睡得不舒服了,便朝他使小性子。
余捷在瞬那間見證了最快的變臉!
自從這個小傢伙出現後,他就經常可以看見老闆這副慈父的形象。
南簫拍了拍兒子的小脊背,將蓋在他身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親了口。
孩子得到安慰,又沉沉的睡去了!
玩兒了一下午,他早就又困又累,雖然爹地說帶他來找媽咪,他也沒堅持住。
「南殿……」余捷用目光詢問下一步的方向。
「回家。」他盡量把聲音壓低,怕吵醒兒子。
親自將孩子抱上樓,安頓好!
傭人已經放好了洗澡水!
他剛要脫衣服,電話就響了!
看了眼來電,臉色不太好的接起。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快接電話,愣了下才說:「明天什麼時候能見到爸爸?」
他卻所答非所問:「怎麼風流快活完了,想起你爸爸來了?」
「……南簫,你在說什麼?」她顯然是生氣了。
「我說錯了嗎?和男人在酒吧裡纏綿成那樣都上了頭版頭條,又是夜不歸宿,剛才不還在難捨難分的親吻嗎?」
向北一時語塞!
他繼續得寸進尺:「我現在真慶幸兒子以後不會和你這樣的媽咪在一起。」
「南簫,你夠了。」向北顫著聲音道:「我和什麼人在一起,關你什麼事?」
她說對了,一下子說到了他的痛處,她和誰在一起,關他什麼事?
這次輪到他沒有聲音了。
兩個人的對話陷入到了可怕的寂靜中。
「爹地……你是在和媽咪說話嗎?」多多扶著門,一隻小手揉著眼睛。
南簫正不知所措,走過去將兒子抱起來,把電話遞到他手中。
孩子還沒完全睡醒,含含糊糊的聲音。「媽咪……多多今天看到真的奧特曼了……」
向北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多多去了哪裡?」
「爹地帶著多多去迪士尼了……那裡有好多好多有趣的東西……」
他趴在南簫的肩上,一邊說一邊困得眼皮子上下打架。
「媽咪,你什麼時候來接多多啊?」
電話那頭許久沒有聲音,半天才說:「多多乖,要聽爹地的話,媽咪還有工作沒做完。」
「媽咪不要太辛苦了……」
見兒子馬上就睡了,南簫將電話拿過來,輕聲說:「多多要睡了。」
如此溫柔的語氣,她有多久沒有聽過了,陷在回憶中,竟然忘記了她這次的目的。
將兒子抱回到床上,他很快就睡著了!
睡夢中,小手還摟著他的胳膊!
「兒子睡了。」他說。
「嗯。」她的口氣也緩和下來。「他最近乖嗎?」
空氣中突然就瀰漫了一絲溫暖的味道,就像是丈夫與妻子在自然的聊著家常!
「他很聰明,英文說得也很好。」南簫倚在床頭,一手摟著兒子的肩膀。
「我當初才教他喊媽咪的時候,你不知道他有多笨,後來教他中文,他卻一下子就學會了。」向北想起兒子牙牙學語的時候,嘴角不僅浮出一絲暖暖的笑容。
「那你教他說爹地的時候呢?」突如其來的問題另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是不記得,當初看到兒童畫報上,教小孩子辨別方向的圖寫著:「東南西北」
她指著四個字一個音一個音的教他。
「南!」當兒子用不清晰的幼稚童音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她的心房狠狠的顫了一下!
她拿出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簫」
兒子念:「簫」
「南簫」
看兒子樂呵呵的表情,竟然十分喜歡這兩個字,不時就蹦出來念一遍,讓她頓時後悔教會他。
可是,她之後的行為卻更讓她自己理解不了,她竟然教兒子說:「爹地。」
「南簫……爹地……」兒子無意的將這兩個詞連到一起,她在洗手間裡哭得一塌糊塗。
談話無法再繼續了,向北匆匆說了句:「我先睡了。」
「嗯。」他漫不經心的說:「明天你會見到你想見的人!」
扣了電話,兩個都無眠的人,靜靜的享用著同一輪明月!各有所思!
向北輾轉在床上,此時已放下了對兒子的擔心,看來,他將兒子照顧的很好,他都沒有吵著鬧著要見她!以前,他可是一時都離不開她!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向雲天,他此時人在哪裡,身體是否安好!
頭又開始痛,自從生了兒子後,這種頭痛病就一直犯。
很晚才睡,所以早晨醒來的也晚!
向澤進來拉了窗簾,她才瞇起眼睛說:「餓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早餐我讓他們送到房間,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窗簾都拉開了,想讓陽光照著她的P股,鬼才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只好懶懶的爬起來。
「你回來,沒有給南南打電話嗎?」向北邊刷牙邊問。
「沒有。」向澤心生幾分內疚,可是他不想再打擾她,既然什麼都給不了她,就不要給她一丁點希望,五年前做的事至今還讓他後悔不已。
「南南是個好女孩,你為什麼不給人家一次機會?」
「刷牙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向澤沒好氣的說。
向北弄不清他在發什麼火,只得皺皺眉毛。
敲門聲傳來,向北以為是送早餐的,可是她聽見開門聲以及向澤的一聲:「進來。」
然後便沒有了聲音……
空氣中竟然是詭異的安靜。
「阿澤……」向北放下牙刷:「阿澤,是誰?」
沒有回答,她急急用毛巾擦了下嘴巴,跑出去看!
這一看之下,牙刷叭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
很久,她哭著喊了聲:「爸爸!」
向北和向雲天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聲!
向澤站在一邊,眼圈也是通紅。
他不是不恨,向雲天當年那樣不負責任獨自離開,拋下這麼大的爛攤子給他們姐弟倆,他們是怎麼熬過來的,不得而知!
但是再濃的仇恨也會被親情所沖淡,那些早就過去的苦難也隨之化為塵煙,他走過去,分開父女兩人,「別哭了,好好的喜事讓你們這一哭倒讓人心情不好起來。」
「好,不哭,不哭。」向雲天擦了把眼睛,可向北還是止不住,他替女兒擦著眼淚,無比疼愛的說:「小北,別哭了,都是爸爸不好,爸爸錯了,爸爸知道你們兩個受了很多苦,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自責。」
「爸爸,別這麼說。」向北不怪他,做兒女的本就該為父母分憂解難,她受點苦又有什麼沒關係。當年母親早逝,是他自己一個人把三個孩子拉扯大,這點委屈比起養育之恩不過滄海一粟。
一家三口的情緒好不容易緩和下來,正好早餐也送來了,大家便邊吃邊聊!
「爸爸,南簫怎麼會知道你的下落?」向澤看了向北一眼,問。
向北低著頭,咬著牛奶杯上的吸管。
向雲天歎息一聲,臉上有些滄桑,彷彿想起那些事情就像又經歷了一番。
「當初,我因為受不了巨額債務的壓力,留了筆錢給你們姐弟後就托朋友想偷渡出國。結果那些銀行收到消息,出錢雇了殺手追殺我,他們請的是影組織的殺手,這個組織的頭領叫藍昊炎,聽說,凡是他們出手的任務沒有失敗過!我很快就被抓住了,本以為必死無疑,卻被一個人救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