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茫茫人海中,我認出你,只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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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姐應該還沒有大學畢業吧?」宇皓軒倚在寬大的真皮沙發裡,意興闌珊的看過去。
他調查過她,但他也沒有避諱,倒是這份坦誠讓向北覺得他並不像蓄謀的人,於是話間也放鬆了許多:「嗯,我上大二。」
「向小姐成績很好,歌唱得也不錯,就這樣放棄……」他傾身過來,眉角微抬,一杯紅酒在五指間轉動:「不覺得可惜了?」
向北按壓住那絲苦笑,這個時候,她沒必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博取同情,面前一臉淡然的女孩倒是晃了宇皓軒的眼,他暗自打量了她一下,唇紅齒白,眉宇間似有那麼一絲不屈的倔強,倒和她的年紀不甚相符。他頷首,杯沿輕輕嗑了一下向北的杯子:「為你的歌聲乾杯。」
向北倒是笑開了,他何時聽過她唱歌,不過也不排斥,小小的啜了一口,紅酒雖甜,但是入胃辛辣,有一種苦澀慢慢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化成眼中的一抹晶瑩。
她不太會喝酒,一杯可醉。
加上感冒的侵擾,臉不自覺的燙了起來。
「不舒服?」宇皓軒眼明心細,靠近她,輕輕扳過她的臉,已經熱的燙手,他的手溫又是冰涼,這樣近似於暖昧的觸摸,向北竟然覺得有絲依賴,就像週身是火的人突然抓住了一絲清涼,想要的更多。
而他的手背搭上她的額頭,好看的眉頭微皺:「這麼燙,是不是發燒了?」
他湊過來觀察她的雙眸,可以清晰的看見赤紅的血絲。
如此貼近的角度,在旁人眼中落成一幅親親我我的畫面。
向北恍然發覺他們的距離似乎太近,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不經意間,感覺有雙眼睛自人群中慢悠悠的射來,一下將她穿透,整個頭皮都麻了。
她穿過宇皓軒的肩膀向那邊看去,有些昏沉的思維清醒了一半兒,因為她看見了南簫。
她總是能認出他,在茫茫人海中,只需一眼。
穿著修身西裝的男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如最耀眼的明珠,有他,周圍的一切頓顯暗淡無光,他長指托著酒杯,接近紫色的瞳微微蓄著一抹笑意,被這抹笑容對著的人正挽著他的手臂,精緻的妝容之下萬千寵愛於一身。
顏一茜,他的正牌女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子。
他們於宴會中出雙入對,對影成雙。
向北不知怎麼就覺得一陣眩目,頭疼復來,那對璧人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拿起桌子上的紅酒,在宇皓軒詫異的目光下一飲而盡。
誰說酒是甜的,明明,很苦!
「我想回家。」向北有些吐詞不清,她想快點逃開,越快越好。
「我送你。」宇皓軒頓顯紳士。
向北含糊了句,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十厘米的高跟鞋,酸痛的腳踝,喝了酒的後果就是腳一歪,重心偏離,整個人都向前倒去。
寬敞結實的懷抱及時的接住了他,她慌忙間從宇皓軒的胸前抬起頭,一雙幽幽的雙眸正向她看來。
南簫,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深深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