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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玄英一眼看到熟悉的黑龍崖消失了,鑿開的碎石塊填滿了黑龍澗。李敞的官兵早就撤離黑龍澗駐地,這裡顯得有些空蕩,任風雪更加肆無忌憚地掃蕩。
他聽完駐守官兵的稟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不過,他還是決定要闖一趟李敞的f吵牽旋^肪鴕p葑閭住2晃首鏌環欸蝚G窒鹿儔茼遞{椋須W濾嘐cY臃潘粒?br/>
於是,成玄英怒氣沖沖闖進f吵牽階_祭畛ǖ難勒省K鬧芏即釔鵡九鍤l藎坐P隕攪糲碌惱舛е勒氏緣酶褳馇姥邸?br/>
牙帳裡只有李敞一人。成玄英掀開門簾進去,正待喝問,卻沒想到李敞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這倒是令成玄英始料不及。
成玄英哭笑不得,自己前來問罪,他怎麼就跪倒了?也不等他說話,李敞已經兩行淚水落下,李敞一把抓住成玄英的雙臂,哀求道:「前輩,快將藏寶處告訴我吧,看在先祖太宗皇帝的份上!您總不會看著李唐江山旁落啊……」
成玄英稍微運力,將其雙手震開,倒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皺緊眉頭說道:「這裡沒有寶藏,也不知道你們聽誰說,到這裡來尋寶。瞧你這副德性,別辱沒了太宗的英名!」
李敞泣道:「前輩若是甘願李唐沒落,卑職也無話可說。」此時,成玄英無論如何也不好再責難他搗毀黑龍崖、灌醉官兵的事情。
他只得板起臉孔,說道:「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寶藏,你還是省下這份心思。老朽告辭!」
成玄英走出牙帳時,剛好碰見李青山回來。他趕緊施禮,成玄英冷哼一聲,心裡罵道:這兩個龜兒子,多半是拿秦霸山誘我離開這裡,好搜查黑龍澗。但又想起李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也是其情可憐。罷了,算了,算了。
李青山走進牙帳時,李敞已經擦乾眼淚。這招苦肉計,雖不能哄騙成玄英說出寶藏的地點,卻也擋住了他的責難。他感到疲累,坐在將軍椅上,神色黯然。
李青山問道:「老爺,還是沒找到寶藏?」李敞搖搖手,說道:「看來找到寶藏的機會很小。我懷疑這裡是否有藏寶?」
李青山搖頭道:「卑職也不清楚,都是二東家說這裡有藏寶。」李敞歎息道:「找不到寶藏,無法收買秦霸山等人呀。看來,必要時候我們不得不走險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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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懷義跟隨李盡忠返回松漠都督府。一路上李盡忠對懷義百般拍馬屁,懷義始終不予臉色,弄得李盡忠有些尷尬。最後乾脆走在馬隊後面,不再說話。
完顏華仁和王養宗騎馬開路,王泉和葉七郎跟在懷義身後。懷義低聲說道:「這次得多謝葉七郎,否則我命休矣。」葉七郎倒是沒說話,王泉說道:「也得感謝完顏華仁,是他說服那個契丹看守報信給李都督,方能及時解救我等。」
懷義鼻子裡冷哼一聲,說道:「你錯了。完顏華仁那日根本就是欺負我等不識契丹語,並未真正幫我等。」王泉愕然道:「啊?!為何李都督及時解救了我們?」
懷義冷笑道:「這就更加可疑了。」王泉心裡也是一寒,說道:「難道李盡忠也與二東家徐敬真是一路人,只是欺瞞我等?」
懷義點頭道:「這是無須置疑的。好在李盡忠還不敢公然對抗朝廷,我等暫無性命之憂。」他卻不知道是陳子昂在背後搭救,徐敬真才不得不讓李盡忠佯裝救人。
隊伍一片沉默,數百人逶迤穿行在大興安嶺東側,向饒樂河走去。葉七郎的臉色漸漸恢復了常態,不再紅撲撲。王泉看著就奇怪,忍不住說道:「葉大俠,那日你怎麼離開帳篷走了?害得我等找你好苦。」
葉七郎似乎早有準備,說道:「我出去尿尿,沒想到一腳踏進雪窩窩下的懸崖,跌下去暈倒。虧得沒有死去,撿回條性命。」
王泉笑道:「真是巧合。聽說當年葉大俠來大唐途中,也掉下懸崖,和東瀛的遣唐使大隊失去聯繫。最後獨自去洛陽。」葉七郎點頭道:「確實巧合,呵呵,也算葉某人命大吧。」
王泉看問不出破綻,懷義也不再疑心,便誇道:「葉大俠果然是忠臣,若非你及時相救,我等只怕還在冰窟窿裡度日。」
葉七郎說道:「大唐是我的第二故鄉,效忠朝廷是應該做的事情。」王泉嘿嘿笑,不再說話。但他心裡卻一點也不相信,他親眼看到葉七郎憑空消失,絕對不是自己的幻覺,絕對不是葉七郎自己走出帳篷。
懷義到不關心葉七郎身上的疑團,他深陷囫圇,隨時都有危險。沒人知道懷義懂得契丹語,完顏華仁大意了,李盡忠也大意了。
懷義表面上倨傲,內心卻緊張不已。他聽得出李盡忠發出的指令,命令兵士小心伺候自己。卻也是密切監視自己吧!他有點後悔沒有和陳子昂同行。這個小小的右拾遺,起碼武功不錯,可以保住自己這個白馬寺主持的性命。
他決定,一定要在松漠都督府等到陳子昂,方才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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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松漠都督府,李盡忠將懷義等人安排在都督府的貴賓客房。卻叫住完顏華仁:「完顏兄弟,到了都督府,欽差大人安全了。讓欽差大人好好休息一晚,你留下來陪老哥喝幾盅。」
懷義不耐煩地搖搖手,完顏華仁笑逐顏開地答道:「大哥有令,小弟怎敢不陪!」
待懷義等人安頓去後,李盡忠走到都督府的沙盤地圖前。他指著小興安嶺老黑山,說道:「兄弟,這裡究竟有什麼秘密?徐敬真令我派大隊士兵前往把守,結果讓欽差發現了蹤跡。可惡!」
完顏華仁搖頭道:「懷義那倒沒注意這老黑山,純粹是朝廷令他前往祭奠,恰好去那邊。」他壓低聲音說道:「不過,朝廷確實對大哥招兵買馬感到不安。」
李盡忠笑道:「那是,松漠府原有士兵四萬餘人,去年我又招了一萬多,合計六萬人。」完顏華仁問道:「大哥為何招收兵馬呢?」
李盡忠指著沙盤上松漠府西側的饒樂都督府,說道:「你看這裡,饒樂都督府實質是朝廷牽制松漠府的棋子。」完顏華仁點點頭,饒樂都督府主要以奚人和契丹人為主要成員,兵力三萬人。
「我要用兵威服他們,還有這渤海都督府的大部分地區,理應屬於松漠府轄區。」李盡忠說道:「這兩處我用兵四萬,另外兩萬兵力用於隨時應變時局。」
完顏華仁問道:「難道朝廷給松漠府施加壓力了嗎?」李盡忠狐狡地笑道:「暫時還沒有。但目前大唐戰將匱乏,四方皆在謀劃,我松漠府當然也不能吃虧了。」
完顏華仁究竟是受了朝廷幾年恩典,也知道大唐的雄厚實力,抽了口涼氣說道:「大哥,你要三思呀。」李盡忠冷笑道:「我本來還在猶豫,這次欽差懷義對松漠府的態度,卻讓我堅定了想法。」
「懷義此人就是這樣專橫跋扈,大哥不可與他計較。倘若觸怒大唐,後果不堪設想呀。」完顏華仁說得倒是實話。如今朝廷雖亂,只是表面現象,實力卻逐漸豐滿,根本不是松漠都督府可以比較。
李盡忠看看他說得真誠,沉思道:「嗯,我好生伺候懷義,還望他能在朝廷替我說好話。否則的話,我必然與徐敬真聯合。」
完顏華仁說道:「天後不久便會登基,她肯定不願意惹亂子。」李盡忠說道:「呵呵,兄弟這是遲到的消息。明天大年初一,天後將在洛陽定鼎門舉行登基儀式。」
「這麼快?」完顏華仁驚道。李盡忠笑道:「我已經飛鴿報洛陽,欽差大人平安在此,也好叫朝廷放心。欽差大人平安,我李盡忠也絲毫沒有反叛朝廷的心思。」
完顏華仁讚道:「這樣好。」李盡忠說道:「明日將是天授元年。從此以後,太后將在萬象神宮主持政務,國號大周。睿宗降為皇嗣。」
完顏華仁說道:「大哥消息果真靈通。」李盡忠聽他拍馬屁,心裡舒服,說道:「嗯,明日我再款待欽差一行,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但他自己卻沒有休息,台上的紅燭一直燒到天亮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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