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昂遙望廳內花案上的牡丹花,不禁一愣,正是一株紅白斗色。他問書僮:「在哪買的?」書僮說道:「在驛館門口一個地攤上買的。」
他又問道:「是不是劉胖子賣的?」書僮搖搖頭:「我認識劉胖子,但賣花的人是一個老婆婆。」陳子昂心想:劉胖子說紅白斗色唯有他一家賣,可能是隨便吆喝之詞。
若果蘇大人所言不錯,可能是這盆花有古怪。陳子昂快步衝進大廳,端出花盆放到街上,再返回屋子裡,果然沒有了方才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對護衛說道:「你去銷毀那盆花,不要害了路人。」又對蘇味道說道:「蘇大人所言不假,是那盆花裡有古怪。」蘇味道皺眉說道:「這盆花買回來也有兩日,一直都沒事。」
陳子昂點頭道:「這就是其中的奧妙。卑職猜測這花底下一定放了毒物,遇水就會釋放。」眾人紛紛點頭,書僮說道:「難道有人要害我家老爺?」
陳子昂沒有說話。蘇味道此時恢復過來,顫巍巍拉住陳子昂說道:「你回來就好,朝廷已經收到雅州的喜訊。你果然沒有辜負天後的重托。」
看見他白髮蒼蒼的笑容,陳子昂心頭一熱,說道:「都是天後和蘇大人信賴,卑職只是順天行道。」蘇味道站起來,拉著他走回大廳。
陳子昂又口頭稟報了一次雅州之行的情況,問道:「卑職離開後,這裡沒有什麼異常情況?」蘇味道說道:「一切都正常,除了今天這事情蹺蹊。」
蘇味道沉思片刻說道:「如此說來,那個二東家與洞庭湖黑衣人還是一個謎?」陳子昂點頭說道:「二東家的武功實不在我之下,而且財勢極其雄厚,非尋常人可比。」
「沒有摸清楚情況之前,暫時不要上奏此事。」蘇味道說道。陳子昂又點點頭:「卑職會全力查訪此事,請蘇大人放心。」
蘇味道連連點頭,說道:「天後如今去長安了,她留我下來,一則是打理洛陽這邊的事物,還專門叮囑我向你瞭解雅州的詳情。如此說來,你暫且放下其他雜事,專心研究二東家的線索。」
陳子昂又是點頭。他掐指一算,離開洛陽兩個多月,將近三個月。他忽然想到王養宗和完顏華仁,應該去拜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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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寺外面的楊樹發出了嫩芽,嫩綠的樹葉彷彿一隻隻小手招呼著,撈得懷義心裡癢癢。已近黃昏,他一邊走向接引殿,一邊看著新葉,有些想入非非。
丘神責早在門前台階上等候,看見懷義有些神色恍惚,皺眉說道:「陳子昂從雅州回來了,他居然調停了叛亂。」懷義聽見陳子昂的名字就來氣,說道:「這傢伙運氣好。」
丘神責點點頭說道:「無論如何,不勞大軍遠征就安定雅州,我等也要替天後感激他。」懷義卻扭頭不語。
「我本來也想著兵出雅州,顯揚一下官兵的威力也好。但北方正是用兵時節,天後也想讓百姓多修養幾年。」丘神責歎道:「只好眼看著陳子昂立功。」懷義恨恨地說道:「上次的密報怎麼沒將他搞垮!」
丘神責說道:「看來天後十分器重他,雖然沒有給他高位,卻交給他重要的事情辦。天後對她的這份信任,只怕不輸於你我。」懷義歎氣,又抬頭看院牆外的楊樹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