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爾應道:「我將他的隊伍安排在東側防區,西側前線都是我們的老部下。」眾人一起點頭稱是。王爾又說道:「昨日他又提議出兵攻打西側區域,攻佔黑沙城,由他的隊伍防守。」
魏大說道:「只怕他是急於建功。」王爾說道:「我倒是擔心他激化附近的局勢,雖然攻佔黑沙城,對朝廷卻未見得是好事。」
裴汀眼前卻是一亮,倘若攻佔黑沙城,捉拿秦霸山的機會確實大不少。起碼也讓他無家可歸。她正想說話,王爾卻揮揮手,說道:「我正在考慮這些問題,裴姑娘,你們外出許久歸來,先好好休息。」
裴汀到嘴邊的話被嚥回去,只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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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格外晴朗,就像窩了一整個冬天的孩子,終於可以脫去棉衣,在野外蹦蹦跳跳。
陰山隘口不遠的山坡上,新砌了一個墓堆,似乎大山的一隻眼睛,默默守望著這片土地。而每當官兵來回換防、演練行至此處,都會向這個墓堆投去尊敬的目光。
陰山南坡較之北坡陡峭,墓堆並不甚高,臨崖而立顯得聳立有加。裴汀站在墓前,長髮隨風中飄,也飄落她眼中的一串淚花。旁邊還站著道袍白鬚的成玄英,他拱手施禮道:「十年來,程將軍威震單于道,可惜貧道與英雄無緣見面啊。」
裴汀聞言,淚水更是簌簌落下。她嗚咽道:「小妹一定要捉拿秦霸山,給大哥報仇。」焦會青卻站在一旁不語,他看見山下走來兩個軍官。
是李敞和李青山二人,李敞跳上山坡,不緊不慢地走來。數月不見,他的臉色似乎有些陰沉。他已經是從五品游擊將軍,還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呢?李青山也跟著他升到正六品昭武校尉。
他一直走到裴汀身後丈許,抱起雙臂歎道:「程將軍在天之靈也該欣慰了,我軍已經穩守隘口以北數百里草原。」
焦會青卻調侃道:「都是李將軍的功勞啊,朝廷派你來就很說明看重李將軍。」李敞知道不是好話,卻擠出笑容說道:「咳咳,卑職一直仰慕程將軍的威名,能到此地乃是我的榮幸,對朝廷感激之情就不用多說了。」
他看著裴汀,裴汀卻一直沒有轉身。焦會青不說話,成玄英沒說話。李敞又咳嗽兩聲,說道:「卑職倒是有個設想,能夠替裴姑娘了卻心願。」
「是麼?我能有什麼心願?」裴汀冷冷地說道。李敞踮腳踩踩地上的殘雪,說道:「卑職想,倘若我軍向西挺進,攻佔黑沙城,自然可以擒獲秦霸山,替程將軍報仇,也好了卻單于道官兵的心願。」
裴汀還是沒有回頭,說道:「黑沙城是秦霸山的老巢,四周還有幾個部落數萬善戰的兵馬,你能攻得下來麼?」李敞卻聽出她言語裡些許鬆動,說道:「我雖只有一萬兵馬,甘願為前驅攻打黑沙城。」
成玄英聽說要攻打黑沙城,便想開口詢問。焦會青卻擠擠眼色,叫他不要插話。裴汀說道:「我倒想問問,除了為程將軍報仇,你為何要攻打黑沙城?」
李敞一愣,笑道:「黑沙城是陰山地區戰亂的策源之地,打下黑沙城,自然可震懾四方,穩定陰山戰線全局形勢。」還是沒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