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責顧不得風雪未停,要趕回洛陽。考慮再三,他連程務挺的靈堂也沒去。李敞未能抓住秦霸山,他也知道丘神責對此十分不滿,畢恭畢敬地送他上馬。
丘神責板著臉孔說道:「我走以後,你若出了什麼差錯,沒人可以救你了。」李敞小心翼翼地點頭,說道:「卑職明白。」
風雪瀰漫,吹得真個草原都在哆嗦。李敞問道:「那陳子昂說他已經快報朝廷,這大將軍多半由王爾接替。」丘神責鼻子裡哼了一聲:「你不熟悉北方戰事,也缺乏戰場經驗,更缺少戰功,我如何能再推薦你!這前線戰事關係到朝廷安危,豈可兒戲!」
李敞連連點頭說道:「卑職不是這個意思,是怕王將軍所部今後會給我等穿小鞋。」丘神責跨上戰馬,說道:「他總不能吃了你吧,他總會給邱某人幾分薄面的。」
李敞探出丘神責的口風,緊繃的心情鬆了下來,說道:「丘將軍放心,我會守好疆土,報答將軍的舉薦之恩。」丘神責斜眼看看他,只是點了點頭,便放馬奔出哨卡。
李敞對衛兵喊道:「小心伺候,不要出紕漏。」這話明裡朝丘神責的衛兵說,實則是拍丘神責的馬屁。看看一行人馬消失在風雪裡,李敞長長地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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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長老做夢也想做部落的頭人。現在秦霸山除掉阿骨朵,南邊又少了程務挺,這麼一個大便宜落到自己頭上,呵呵,他心裡暗自偷樂。
站在牙帳前,看看飄揚的牙旗,實在很爽。陽光照耀雪原,天空藍得像湖水。外面一隊巡邏的士兵,正保護他胖長老。部落裡的士兵也被集結起來操練,羊群和奶牛則在圈內,懶洋洋曬著太陽。女人們有的擠奶,有的正在梳頭髮。
這些都屬於我胖長老了,呵呵。秦霸山前往黑沙城,部落裡只有他說了算數。這份得意令他滿臉洋溢笑容。
曬曬太陽,盤算一下部落裡的人事,以前跟我胖長老作對者,都要受到處置。這樣才能鞏固自己的地位。
他一邊盤算,一邊插手站在牙帳前,看見一個士兵打馬飛馳過來。那兵士翻身下馬,大聲稟報:「胖長老,快去看,廋長老出事了!」
胖長老一驚,看看兵士驚慌的樣子,渾身血跡,急忙喚上一隊親兵,隨他奔出牙帳。
瘦長老一大早四處巡視防務,帶著幾個武藝精湛的衛兵,又沒有離開部落,怎麼會出事呢?
一眾人馬穿過一頂一頂帳篷,來到部落邊沿地帶。雪地上橫豎躺著七八具屍體,鮮血濺撒四處。幾匹失去主人的戰馬扒開雪地吃著乾草。瘦長老就躺在其中,咽喉中了一劍,眼睛圓瞪,滿臉驚恐,似乎不相信臨死前的一幕。
他究竟看到了什麼?他看見一條黑衣蒙面人忽然從雪地裡躍起,一劍就刺倒他的戰馬。身後的親兵立刻圍上來,卻見他腳步連踏異步,手中長劍閃爍,連殺三人。
那些招式顯然是中原的武功,而不是北方人力搏招式,輕靈快異,他的護兵手中的兵器完全成了擺設。他手腕揚起,每一劍都刺中要害,絕無落空。等瘦長老發覺應該逃跑時,他身邊只剩下一個親兵。
那蒙面人目光掃來,其中冷冷的寒意,令他打了個寒顫。瘦長老連退數步,蒙面人冰冷的長劍也如蛇相隨。直到他明白自己退無可退、無路可逃時,長劍忽然一抖,刺穿了他的咽喉。
看到瘦長老下頜鮮血噴出,蒙面人長劍還鞘,也不理會剩下的兵士,跨馬奔離。那兵士半天方醒過神,跑回去稟報胖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