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沒曉天 大漠孤煙斜(上) 第二零一回、逃竄之途
    卻說秦霸山五人殺出重圍,一路向北狂奔百餘里。北邊是阿骨朵部落,阿骨朵年老膽小,雖說與秦霸山結盟,卻也不願與朝廷作對。秦霸山此時窮途末路,顧不得許多,只能向北逃竄。

    官兵尾追不捨,虧得箭客、沙鑼客神勇,連連射殺追兵。加之五人擅長北地雪原,終於逃脫官兵的追蹤。

    下午,天色陡然轉惡,又刮起滿天風雪。一片皚皚白雪,前方毫無影蹤。不知道阿骨朵部落集結在哪裡過冬?秦霸山板著臉孔,肚子裡卻如亂麻。箜篌客已經在馬上搖搖欲墜,命在旦夕。

    秦霸山隱約記得阿骨朵幾處宿營地,掉轉馬頭向西馳去。果然,又走了百餘里地,一片漆黑的前方亮起數點亮光。

    秦霸山精神一振,呼道:「阿骨朵部落就在前方。」五匹馬奔去,驚動了宿衛的兵士。秦霸山報上名號,那兵士看到秦霸山等渾身浴血,驚道:「城主還活著呀?」想是他們早已得知秦霸山潰敗的戰況。

    秦霸山強作笑顏,說道:「哈哈哈,程務挺已被秦某誅殺!」那兵士又是一驚,說道:「我部早已得知陰山最近的消息,已經做好了防範的準備。」原來阿骨朵把部落的宿營地分作了兩處,他本人不在這個營地。

    秦霸山一愣,跳下馬來,說道:「先安排我等歇息幾日。」那兵士是個小頭目,慢慢鎮定下來,說道:「好的,歇息好了,盡快離開此地為妥。」

    卻不防秦霸山踢來一腳,罵道:「阿骨朵老糊塗了麼!難道他不歡迎我麼?」那兵士哭喪著臉說道:「還望城主息怒,本部落人少勢孤,實在抵擋不住官兵的攻擊啊。我等如何敢與朝廷為敵。」

    他爬起來,掀開一頂帳篷請五人進去。大砍刀等下了馬,箜篌客仍然呆坐馬上,原來已凍僵了。大砍刀怒道:「若非我等前方抗擊官兵,那得你等在此消閒的生活!」他舉起大刀作勢要砍那兵士。

    那兵士卻不懼畏,依然朗聲說道:「我們族長阿骨朵多次勸說你等莫與朝廷起戰端,是你等一意孤行呀!」大砍刀聞言,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大刀狠狠頓地,長歎道:「唉!」

    箭客與沙鑼客默默將箜篌客搬下馬來,低頭不語。秦霸山知道此時自己實力盡失,不能用強,說道:「你轉告阿骨朵,我等歇息兩日便返黑沙城。請阿骨朵幫忙收容本部潰散之民,秦霸山日後定當酬謝。」

    說罷,鑽進帳篷。鑽進帳篷,方才發覺這頂帳篷十分破舊,頂上碗口大的窟窿灌進呼呼的風雪。

    也沒有火炭,秦霸山歎道:「這個阿骨朵,欺負老子!」那兵士忙送上酒肉。四人數日未嘗飽餐,實在飢餓。把箜篌客放下後,四人如餓狼般大吃大飲。

    箜篌客被放在一旁,面色蒼白,好像睡過去一樣。

    ***

    大雪再次席捲整個草原。單于道大將軍府內一片肅靜,只有大堂中央的一叢爐火發出輕微的爆燃聲。一整夜的沉默,整個將軍府掛滿了白布素縞。王爾面對滿堂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威震陰山的程務挺大將軍,如今安靜地躺在漆木棺材內。

    陳子昂等人坐在靈堂旁邊,看見一個校尉急匆匆進來稟報:「王將軍,裴姑娘不知去向!」眾人一驚,王爾說道:「方纔卑職還去臥室探望過裴姑娘,她療傷之後不是要歇息一陣麼?」

    校尉搖頭說道:「找遍城內都不見裴姑娘蹤影。」陳子昂說道:「快派人四處尋找,這前方戰場,恐怕她會遇到危險。」周梅兒急道:「裴姐姐會跑去哪裡呢?」眾人又是沉默,沒人說話。

    焦會青怒道:「下面的兵士都說是李敞害死了程將軍。若非他下令放箭,程將軍、裴姑娘早就退回大隊軍中,何至戰死!」他拍拍大腿跳起來,朝魏大說道:「走,我等去找李敞小龜蛋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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