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釋不明所以地跟過來,剛要開口,一本雜誌重重地摔在他身上,又滑落到地面。
「怎麼了……?」龍釋詫異地看著滿臉怒容的夕銀。
「你自己看看吧!」夕銀冷笑,「不是說結婚的消息不會洩漏出去嗎?那這是什麼?」
龍釋拾起雜誌,只瞟了一眼,眼光立刻凌厲起來,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夕銀此時已說不出是慌還是怒,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八卦雜誌一登,豈不是天下皆知?連一個普通大嬸都知道了,那爸媽呢?
龍釋沉默了一會,迅速掏出手機:「沈墨,幫我去查,雜誌上那篇新聞是誰發的,還有照片是哪來的。找到那個人立刻聯繫我。」掛斷電話,正想安慰下夕銀,轉身看向夕銀原先站著的地方,哪還有人影?
機場外,夕銀招了輛出租車,就往家去。思緒一片混亂,是找個借口繼續隱瞞下去,還是向爸媽坦白?
正躊躇著,手機忽然響起,是家裡打來的!
怎麼辦?這麼快就來興師問罪了,她還沒想好對策!
狠勁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冷靜,要冷靜,見機行事。夕銀咬著下唇,按下了接聽鍵。
「喂,媽。」
「小銀啊,家裡那只紫砂茶壺你收哪裡了?那可是你爸的古董寶貝,趁你爸出去了我把它給找出來,等會給他個驚喜。」
夕銀僵直的背總算鬆了下來:「媽,你打過來就為了問這個啊?」
「是啊,我把整個家都翻了遍也沒找到。對了,你在同學那也住了好幾天了,是不是該回來了?」
夕銀長舒口氣,總算躲過了一時,還好爸媽平常都沒有看八卦雜誌的習慣。
「我現在就在回來的路上了。那只茶壺,我放在壁櫥最上面那層了,你看看在不在裡面。」
等了一會,電話裡爆出驚喜的聲音:「真的還在。你爸看到一定很高興。不跟你說了,早點回來,我煲了湯。」
「哦,好。」夕銀猶疑著掛斷電話,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穩,忐忑著要不要向爸媽坦白,可他們能接受麼。
下了車,站定在家門前,深吸口氣,旋開門把。
客廳裡……很靜……
夕銀疑惑著閃進屋內,剛想開口,就被客廳一角的寒氣怔住了。夕父繃著臉端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正放著他鍾愛的那只紫砂茶壺,可他看起來似乎並不高興。
「爸……你回來啦」夕銀顫著聲喚了句,「茶壺找到了?」
夕父看也沒看她一眼,只冷冷地問了句:「你從同學家回來了?」
「是啊……」夕銀隨便地應了句。
「還撒謊!」夕父驀地轉頭,凌厲的目光逼視而來,刺得夕銀不寒而慄。
廚房裡,聽到聲響的夕母衝出來,擔憂地衝著夕銀擠了擠眼。
心頭突突亂跳,夕銀捏了把手心的汗,隱隱猜到了緣由。
機場外,龍釋焦急地撥打夕銀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無奈,只得再找沈墨。
「你知道夕銀去哪裡了嗎?」雖然不情願,但他肯定沈墨就算沒有跟蹤夕銀的任務在身,眼光也始終停留在夕銀身上。
果然,停頓了一會,沈墨回答:「打了出租車,方向應該是回家。」
龍釋不語,直接掛斷電話,驅車趕往夕銀家。尾煙之後,沈墨的車子也一併發動,跟了上去。
道旁的大廈高層,一扇百葉窗被拉下,葛炮撥弄著頁片,目光陰沉深邃:「確定龍少是去那女人家裡嗎?」
「炮哥,這方向,絕對錯不了。」早有手下諂媚地搶答。
「哼!」葛炮冷笑一聲,手指用力一扯,串連著的百葉窗「嘶啦」被扯下一大片,「龍少,你串通條子炸我貨倉,今天,我就回你一份大禮!我葛炮可是有仇必報的人!」
夕銀家。
陳舊的老屋裡,剛迎來全家團聚的喜悅,又陷入了冰點。
「我打電話到你同學家裡,說你根本就沒去過!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夕父蹭地站起來,橫手掃掉了面前的紫砂茶壺。
「卡嚓」幾聲脆響,摔碎了一片靜默。夕銀不安地瞟了眼父親昔日最愛的茶壺裂成幾瓣碎在地上,知道這次他是真的發火了。
夕母愛女心切,上來勸解:「你也別發這麼大火。女兒是自己養大的,你還不瞭解她?小銀一定是有什麼苦衷的。」又轉向夕銀,帶著幾分埋怨:「前些天問你有沒有男朋友,你還說沒有,現在……現在居然偷偷跑去結婚了!要不是你爸出去買菜碰巧看到,我們都還被你瞞在鼓裡。」
夕銀垂下頭,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對不起……」
夕父火氣未消,又是一拳狠狠錘在沙發上:「女兒養大了,就留不住了!現在連結婚這種事,也敢瞞著父母!你說……那個……那個龍什麼的……」
夕父連喘幾聲,一口氣接不上來,漲得面色通紅,夕銀想上前幫他錘背順氣,卻被推開。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我和你媽雖然長期忙著研究所的事,但一直都很掛念你,以為你從小就很乖,沒想到……你居然墮落到和黑幫染上關係!你說,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到底什麼來頭?」
夕銀看到父親心痛的樣子,好幾次急得想高呼她只是演戲,一切都是假的!可這種話,騙得了別人,又騙得了自己嗎?明明動了真情,契約什麼的,不過是借口,根本就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夕銀急得想哭,聲音起伏:「爸……你別氣,是我不對,我不該瞞你們。龍釋他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他雖然是黑幫的人,可我保證,他沒做犯法的事……」
「黑道就是犯法!」夕父厲聲打斷夕銀的話,「你怎麼保證?你看不到的時候,他做過什麼,你怎麼知道?那小子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讓你膽大包天,瞞著父母私下跟他結婚,現在還替他說好話?」
夕母也點頭附和:「就是啊。要是正經人,怎麼連我和你爸的面都不敢見,要偷偷拐著你去結婚呢?」
夕銀百口莫辯,龍釋有提過要來拜訪,是她一口回絕的,可現在說什麼也遲了,龍釋在他們心中已經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