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夕銀特地以蹭早餐為由,跑到韓家去探聽龍釋的情況。誰知韓奕居然一夜未歸!
徐清儀感慨著警察這份工作太辛苦,為兒子心疼,念叨著要趕快娶個兒媳婦進來,讓兒子也顧顧家。
夕銀只能邊嚼早餐邊陪著說話。其實早已食不知味。
想請個假去警局看看,可前天自己宿醉玲姐才放了自己假的,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
正猶豫著站在馬路口,忽然一輛車「戛」地停在自己面前,車窗搖下,龍釋那熟悉的俊顏一點點暴露在陽光下。
「老婆,去上班嗎?我送你?」
「不,不用。」夕銀擺擺手,坐轎車去咖啡廳打工,會折壽的!又矮下身,湊著車窗仔細打量龍釋:「你沒事了嗎?警方那邊怎麼說?」
「一點小罪名,怎麼會有事。既然不要我送,那……」說著,掏出手機撥通個號碼,不一會兒,又一輛車停在夕銀面前,成包夾式將夕銀夾在中間,司機的位置上,坐著的正是沈墨。
「沈墨,我有點事,你送夕銀去上班。」
「是。」沈墨的回答一向簡介乾脆。
龍釋又轉向夕銀,瞇著眼笑道:「下班以後就搬到我家來吧。沈墨會接你過去。」
「嚇?為什麼要去你家?」夕銀驚呼著倒退幾步。
「你是我未婚妻,為什麼不能住我家?」龍釋回答得理所當然,「而且外公過兩天就來了,我們總得培養下默契吧。不然穿幫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夕銀想想也在理,還想再商量著討回點[合法權益],龍釋竟然已經搖下車窗揚長而去。
另一邊,沈墨依然一副寒冰臉,簡潔地提醒:「上車吧,送你去上班。」
看他那副多說幾個字都會被噎到的樣子,就知道沒得商量。倔脾氣蹭上來,頭一甩:「不要你送!」
沈墨難得露出詫異的表情:「那你要怎麼去?」
「坐公車啊。」夕銀瀟灑地踏著大步往公車站走。
沈墨下車,看著夕銀的背影,難得露出笑容。坐公車?他奉陪!
夕銀走到擁擠的車站,伸長脖子等著公車。忽然,「登登」幾聲皮鞋踏響地面的聲音,剛才熙攘的車站立刻安靜了下來,靜得……有點詭異。
「你……你帶這麼多人想幹嘛?」夕銀湊上前,小聲地問沈墨。
「龍少交待我要保護你的安全。」又轉身對一排黑西裝手下道:「這位,是龍少的未婚妻,也是你們未來的大嫂。公車上人多,你們要[盡職]地保護好她的安全。」
身後,整齊的聲音:「大嫂好。」
車站裡老幼婦孺,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瞪向她。
夕銀縮起脖子抗議:「我叫夕銀好不好,什麼[大嫂],難聽死了!」
「是,夕銀姐。」又是整齊劃一的聲音。
啊——要瘋了!夕銀倒抽口涼氣,只好裝作看不見,聽不到。
背後,無數探尋的目光刺得她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真是什麼黑幫大姐大。
公車總算來了,解了她一時的尷尬,然而……
夕銀剛擠上車,幾個黑西裝男人也一併上來,前後左右將她圍了個嚴實。搞得公車司機頻頻抹汗,難不成自己的車這麼被恐怖分子劫持?猶豫著要不要報警。
這還沒完。
車上人多,夕銀本是扶著把手站著,幾個黑西裝手下竟然大張旗鼓地喝斥她身旁座位上的乘客:「喂,沒看到我們夕銀姐站著麼?還不讓座!」
話音剛落,原本擁擠在夕銀身邊的若干乘客紛紛退讓,在夕銀身邊憑空形成一個突兀的真空圈。
這時候,夕銀總算深刻理解了「如坐針氈」的感受。
好不容易熬到站,在司機伯伯滿臉的虛汗中,一行人下了車。
忐忑不安地去推咖啡廳的門,心想這群人不會又要跟進來吧。
玲姐一見她,就笑瞇了眼:「我說今天一大早就沒生意,你這一來,立刻好幾個客人。我來招呼客人,你趕快去泡咖啡吧。」
額上拉下幾條黑線,不用回頭,夕銀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願他們不要鬧大吧。
耷拉著腦袋去泡咖啡,剛打開機器,就聽到那邊男人的吼叫:「開什麼玩笑?叫我們夕銀姐泡咖啡?你混哪旮的?」
玲姐嚇得連退幾步,哆嗦著無言以對。
哦天啊!夕銀仰天長歎,還要不要她活了?
叉起腰板,挨個指著幾個男人的鼻子訓斥:「你們是來喝咖啡的,就給我收斂點。不然全滾出去!」
一排男人全老實了,點豆子似地「是,是」。
沈墨隔著玻璃窗唇角上揚,她訓人的樣子,倒真有幾分黑道大姐大的味道。
終於挨到下班,不出所料,推開門,沈墨已經好整以暇地倚在車門前,等著接她。
有了白天的經歷,她再不敢叫囂什麼「坐公車」了,乖乖地讓他載吧。
坐上車,就聽沈墨不帶感情地複述:「龍少他晚上要巡場子,叫我先帶你熟悉下幫裡的產業。」
產……業……夕銀咋了咋舌,任沈墨把車開到了龍華街。
上次來只覺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回子有沈墨在一旁介紹,才發現那些豪華得令人望而生卻的酒吧歌廳飯店,居然都是龍釋的產業!
彷彿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夕銀睜大眼睛,打量著金碧輝煌的內部裝飾。所到之處,無不如同總統巡視,道路兩旁都有黑西裝手下和店內服務生弓腰行禮,整齊地喚她:「夕銀姐。」
更誇張的是,她只不過想上個洗手間,竟然……
洗手間門口,貼著牆壁站了一排內急得直流虛汗卻大氣不敢出的可憐人。黑西裝手下嚴肅地報告:「夕銀姐,已經檢查過洗手間裡沒人,您可以放心使用了。」
媽呀,上個洗手間還要清場?頭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進洗手間的門,真他媽彆扭!
出來之後,忙不迭問沈墨:「在哪裡能見到龍釋?我有話要跟他說!」她一定要結束這種奇怪的貼身保護!
沈墨回答得直接:「龍少現在在巡場子,不出意外,在地下賭場可以見到他。」
地-下-賭-場?貌似她又接觸到了一些不敢設想的東西……咬咬牙,拽著沈墨的衣擺:「帶我去。」
沈墨點點頭,在前面帶路。很快,他們就從地上的熱鬧狂歡來到煙霧繚繞的地下室。
龍釋接到消息,已經在門口等她。
「老婆辛苦了。只要把各場地的位置都記住,以後就不用再來了。」
還來?一次就夠她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