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釋淡笑著放開鉗制,男人立刻抱頭鼠竄,一轉眼就沒了人影。
龍釋轉身,好笑地把玩著手裡的手電筒,自言自語:「看來這東西比槍好用的多。」
余樂樂拍拍夕銀的臉蛋,小聲道:「喂,夕銀,英雄救美哎,還是個超帥的男人!」
夕銀瞇縫起醉眼,盯著龍釋看了一會,忽然手指著他,搖頭晃腦地大笑起來:「龍——釋——賴皮狗!」
「嚇?他就是你說的龍……釋……?原來不是寵物狗啊……」後半句,已經小到沒聲。
一旁的龍釋臉上早已黑線橫生。這個女人,跟別人說他是……狗?
不氣不氣,回家再跟她慢慢算帳。龍釋強迫自己露出優雅的笑容,走到余樂樂面前:「小姐,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去吧。把夕銀給我,好嗎?」
「哦……噢。」余樂樂花癡地沉迷在龍釋的笑容裡,把夕銀遞過去的同時還不忘小聲附在她耳邊道:「不賴嘛,找到這麼有型的男朋友!」
夕銀一聽到「男朋友」這個詞像觸了電一樣,本來還醉得不省人事,一下又跳起來:「不是男朋友!不是……是小狗!哈哈,賴皮狗!」
龍釋猛吸口氣,卻是無奈地矮下身,連哄帶騙道:「好了好了,你說不是就不是。上來,我背你回家。」
「不要你背!我自己能走!」在余樂樂的幫忙下,夕銀已經爬上了龍釋的後背,卻還是不安分地嚷嚷著,小手拚命捶打著龍釋的腦袋。
余樂樂不放心地看了眼夕銀,龍釋苦笑著對她道:「沒事,她鬧累了就會睡了。我先帶她走了,拜拜。」
身後,余樂樂看了半晌,才歎息著離開。夕銀,真是好命啊。
天空深藍得像寧靜的海,閃爍的星子像調皮的孩子睜大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兩個吵鬧不休的冤家。
護城河邊,清涼的夜風吹拂,草葉瑟瑟舞動。龍釋背上馱著夕銀,哼哧哼哧地沿河走著。
「喂!不要你背啦!佔我便宜啊!」夕銀不安分地踢著小腳,騎在龍釋背上耀武揚威。
「安靜一點!背你已經夠累的了。你那身材能讓人有多少幻想?」龍釋驀地停下腳步,發洩似地大聲道。
背後果然安靜了片刻。
「呀——你!真的幻想過?」小手「啪」地拍在龍釋後腦上,緊接著在他頭髮裡一陣亂抓,「色狼!色鬼!」
龍釋被吵得心裡煩悶,無奈她在背上,只能哀歎一聲,繼續前進,任她胡作非為。
「喂,幹嘛不說話了?」無端端的,後腦又挨了一記巴掌。
吸氣,吐氣。他忍!
現在他可算明白了,刀光子彈不算什麼,醉酒的女人才最可怕!頂她一句要挨打,不吭聲了還是不肯放過他。
「我知道!你——害羞!哈哈,羞羞臉。你是不是喜歡我啊?被我說中了心虛了吧?唔……」亂沒形象地大笑著,忽然喉中一陣乾嘔,捂著嘴巴伏在龍釋肩上。
「喂,你別吐我身上啊。」龍釋趕忙放下她,扶著她到護城河邊的草叢裡。
一陣嘔吐,夕銀整個人變得狼狽不堪。龍釋一邊用手帕替她擦拭,一邊感歎:「不會喝還喝那麼多。」最麻煩的是,喝完了話還那麼多!
夕銀則迷離著雙眼,一把揪住龍釋為她擦拭的手帕,嬉笑著指向他:「手帕啊?現在用手帕的男人真是絕種了,該把你送博物館展覽的。嗯……新好男人啊……」
夕銀的小手就覆在他拿手帕的手上,一瞬間,龍釋覺得臉上熱熱的,不知道是被說成絕種男人而彆扭,還是……
「喂!」正想著,夕銀的小臉噌的一下貼到他面前,距離之近幾乎要和她的鼻頭相撞,於是也能聞到她口中的酒氣熏天。
「干……幹嘛?」龍釋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有沒有人說過你和一個人長得很像啊?嗯……讓我想想,是誰呢?」邊說邊歪起腦袋,看著夜空繁星似在努力思考,半晌挫敗地甩動著腦袋,「啊——想不起來了!什麼時候認識的人?不記得了……唔……」
龍釋無奈地看她又哭又笑的樣子,上前拍拍她的背:「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早點回家睡覺吧。來,上來!」
說完,蹲下身,夕銀乖巧地跳上他的背,再不吭聲,只用手指戳著太陽穴,似乎還在努力思考。
夜,依然沉靜。風,曖昧低語。
流光,逡巡在各懷心思的夜歸人身邊。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夕銀捶打著宿醉的腦袋,渾身都散了架。
「啊——讓我去死吧!怎麼這麼難受!」哀嚎一聲,爬起來看看鬧鐘,完了,又要遲到了!
穿衣,洗漱,如往常去客廳拿吐司的時候,竟讓沒看到龍釋端著杯牛奶在等她?
環視了一周,好像起床之後的確一直沒看到龍釋。這傢伙大清早去哪裡呢?
不管他了,上班要遲到了。抓起吐司邊嚼邊跑,一路上連噎了幾次,嗆得她直咳嗽。果然不喝牛奶只吃吐司會很干呢。
上班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好幾次忘了給客人拿糖精,還有次差點把咖啡潑在客人身上。
玲姐看出來她不舒服,便讓她先回去休息。
的確,宿醉的頭痛現在還沒緩解,也想回去看看龍釋回家了沒,便坐上公車,又趕回家裡。
靠著車窗,徐徐的風吹進,腦子似乎開始清明。
昨晚,她醉得不省人事,是怎麼回到家裡的?早上就好好地躺在床上了?
夢裡,好像龍釋背著她,兩個人說了不少話……該不會真的是龍釋接她回來的吧?
懊惱地錘錘腦袋,自己酒品一向很差,昨晚會不會說了什麼丟臉的話。早知道就不去喝什麼酒敘舊的,這下悔得腸子都青了。等會怎麼見龍釋啊,一定尷尬死了。
等等……該不會是她醉醺醺的時候對龍釋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所以他才大清早就玩失蹤吧。
不會不會,他那種無賴,怎麼會輕易走掉。趕忙搖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路在掙扎和自責中回到了家,推開門,依然空蕩蕩不見龍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