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自覺又流下來。原來不是自己已經堅強不不會哭泣,而是沒有遇到那個值得自己流淚的人。她以為總是掛著無所謂的笑,被他冷落,或是臭罵,都一笑置之,就能掩飾內心的痛?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以為總有一天能融化冰山,走進他的心,自己真是有夠可笑!
手背狠狠地在臉上抹了幾下,她咬咬牙,轉身跑了出去。
「砰」的一聲,大門關閉,他知道她已經離開了。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不明白自己為何無故發這麼大火。
因為正好被她說中了心裡的痛?因為痛恨自己不敢表白?因為兩年前那一次失落,便永遠地把心藏了起來?
她的身邊,一直圍繞著那麼多優秀的人。這兩年來,無論幸或不幸,她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是她一手發掘的藝人,再沒有其他。
而他,多少人屈顏獻媚向他Aya求一首歌,卻不知道他埋頭作的每一首曲子裡,都寄滿了對她的思念。
馬路上,申彩音隨手招了輛車:「到凌雲大樓。」便坐在後座上,怔怔地對著車窗外發呆。
似是上天刻意的安排,車裡的廣播,正好在放她的那首《天使》:
「像孩子依賴著肩膀,
像眼淚依賴著臉龐,
你就像天使一樣,
給我依賴,
給我力量。
像詩人依賴著月亮,
像海豚依賴海洋,
你是天使,
你是天使,
你是我最初和最後的天堂。」
她不自覺地跟著哼唱起來,前方開車的司機忽然插話道:「小姐,你唱得和廣播裡很像呢。」
她這才回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司機是個三、四十歲的大叔,不過對這首歌卻情有獨鍾的樣子,也跟著搖頭晃腦地哼起來:「聽我女兒說這歌最近才紅起來的。真是不錯的歌,我每次聽到,就會想起剛認識孩子他媽那會……」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扯遠了,忙打著呵呵道,「不知道這歌誰寫的,很有感覺嘛,比那些成天『哼哼哈兮』的好多了。」
她既驕傲又心酸地點了點頭。Aya的歌,得到了那麼多人的肯定,能唱他的歌,是她的驕傲。然而,這首歌,卻是為另一個女孩而寫。
Aya,如果她是你的天使,那我呢?又算什麼?
一走進公司大樓,就覺得來往經過的人,都拿種異樣的眼光看她。
怎麼回事?難道眼睛腫得真這麼厲害?
趕緊對著大廳的鏡牆照一照,嗯……是有點恐怖。
仔細理了理儀容,想著這幅樣子待會怎麼去見經濟人,今晚似乎有現場的談話節目呢。
眼角忽然瞥到一旁的書報欄,隨手拿起一份報紙翻翻,頭版頭條居然是她!
「製作人與女歌手之間的地下情」?照片正是昨晚Aya扶她進房的背影!
這是怎麼回事?
她急切地翻看著,才發現整版都是這條報道。大致說兩人深夜同入一間房,質疑她是靠劈腿才爭取到Aya這個製作人的機會!
她憤怒地將報紙揉亂,又翻了翻其他的報紙雜誌,無一不以此為頭條!
昨天她從酒吧出來的時候,沒發現被狗仔跟蹤啊?還是她喝得太醉,所以疏忽了?
正躊躇著不知所措,忽然有工作人員過來告訴她,凌總找她。
這麼快連凌總都知道了?估計一頓罵是少不了了。
凌雲十八樓的總裁辦公室裡,凌亞月抱著報紙,正看得仔細。
凌亞佑忿忿地一掌拍在桌面上:「這兩個人,搞什麼?」
亞月從報紙上方探出個小腦袋,明明是天真無邪的表情,卻說出經驗老道的話:「現在主要問題,不在這兩個人,而在這張照片。沒有照片,還可以開記者會澄清,現在這麼清楚一張照片,只怕解釋也沒人信了。」
佑更加煩躁,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抓起電話就是一聲怒吼:「那個申彩音呢?怎麼還沒來?」
凌亞月放下報紙,眼底閃過一絲精明的銳芒,平靜地分析著:「Aya高調地拒絕了這麼多大牌歌手,卻選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栽培,本來各界的非議就很多。現在爆出這種新聞,對於剛出道的新人,簡直就是致命打擊。」
佑疑惑地轉頭,審視著亞月的神情。亞月雖然經常來公司,但是很少過問公事,除了對R·I·N·G特別關注以外,很少注意其他的藝人,這次對申彩音的事,倒是出奇的上心。
「月月,你有什麼想法?」
「放棄申彩音。」她說得簡潔有力。
「你要公司和她解約?」佑挑眉,重複了一遍她的意思。
「沒錯。合約裡應該有藝人簽約這一年裡,不可以談戀愛這條。公司解約也是合情合理。申彩音的情況,已經沒人幫的了她。」她平靜地陳述著理由。
佑眉頭緊蹙,思考了片刻,忽然反問:「你要我放掉申彩音,有什麼打算?」
她展顏一笑,又變成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撒嬌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佑哥哥。其實我只是想問佑哥哥把彩音要過來啦。」
「你要她做什麼?」
「她有成為巨星的潛力。」
「可是你剛才也說,這種情況,沒人幫的了她。」
「嗯……」她仰頭認真地想了一會,「反正也沒的救了,死馬當活馬醫咯。」
正說著,秘書敲門進來,告知申彩音已經在外間等候。
凌亞佑理了理衣衫,經過亞月的身旁時,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既然月月想要,那凌雲就放棄申彩音好了。」
走廊上,申彩音扶著牆壁,緩慢移動著。腳下像灌了鉛,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
她沒有想到,只是一個緋聞而已,公司竟然要和她解約!
解約意味著什麼?
她從此不能在唱歌,她的夢想就此破碎!
不能唱Aya寫的歌,甚至再也見不到Aya了!
今天為什麼這麼倒霉?先是被Aya臭罵,回到公司就被解約,難道這是一場無休止的噩夢嗎?
正垂頭喪氣地走著,一道身影攔在了她的前面,正是凌亞月。
「這種感覺怎麼樣?忽然間失去了一切?」她冷笑著問。
申彩音抬頭,不屑地瞥了她一樣,打算繞道而行。
「就這麼走掉嗎?錯過唯一可以翻身的機會?」
腳步驀地停住,她遲疑了一會,轉身疑惑地問:「你什麼意思?」
「你現在掉進這個絕境中,只有我可以拉你一把。」凌亞月笑得高深莫測。
「你不是來嘲笑我的嗎?」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亞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機會就在眼前,抓不抓的住,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