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這種不光彩的手段，都激怒了她。她攥緊了拳頭，露出青白的關節。
圍觀的人雖然退後了一圈，卻始終沒有散開，仍是盯著她，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尖酸的諷刺和刺耳的謾罵無孔不入，終於，她忍耐的最後堤防轟然崩塌。
她激動地撲到佈告欄上，慌亂地撕扯著照片和字報。一張，兩張……全部揉亂了抱在懷裡。
圍觀的人退得更遠，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精神病院出逃的瘋子，議論聲不停反漲。
驀地，指尖一陣刺痛，一片指甲因為用力過猛而折斷。
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流淌，忽然就牽動了她疲累的心。本來只是憤恨，現在，看著佈告欄上刺目的紅字，竟然覺得無助。
她停下了瘋狂的舉動，木然地站在佈告欄前。懷裡，還抱著那些被揉亂的照片。
手腳無力，眼淚，朔朔地拍打著面龐。
忽然，一隻大手伸到面前。按在那佈告欄上，三兩下就把那些字報撕了個乾淨。又搶過她懷裡的照片，狠狠地摔在地上。
丟下一個簡短有力的字「走！」，拖著她，在眾目睽睽下離去。
綠樹濃蔭下，透過一串串薄如蟬翼的柔光。
凌亞月揉搓著被包得囫圇的手指，淡淡地道：「謝謝你。」
雷霆彆扭地轉過頭，留下一張被陽光映照得剔透的側臉。
「你第一天上學就蹺課，沒關係嗎？」
她好笑地搖了搖頭：「不會。校董沒必要為這麼點芝麻小事，得罪凌家這個大金主。」
聞言，他撇了撇嘴，歎息：「有錢真好。」
她不屑地反駁：「錢帶來的煩惱，也不少。」
「那倒是。」他贊同地點頭。
看法達成一致，反而沒了話題。氣氛有點沉悶。
半晌，她開口打破僵局：「為什麼幫我？R·I·N·G選主唱的時候，你不是也懷疑過我？」
他疑惑地盯了她一會，然後一臉煩躁地撓了撓頭髮。
「唉——苦惱啊！實力的差距還真是有目共睹。想埋怨都找不到理由呢。」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語，一下子讓她輕鬆起來。剛才的不開心也盡數拋到了腦後。
當所有的人都嘲笑你遺棄你的時候，有一個人，肯無條件地給予信任，是一種很好的感覺。
她嗤笑著錘了他一拳：「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
「但願。」他也展顏一笑，然後又是長久地凝著她，若有所思。
「怎麼？我臉上有寫字？」
「不是……」他像是沉入了深深的思考，不知不覺間開口，「很多時間，你給我感覺……像一個故人……」
「故人？」她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察覺到自己的失言，他懊惱地垂下頭。側影，勾勒出落寞的輪廓。
她堅持不懈地猜測著：「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他遲疑了片刻，居然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在孤兒院的時候，最喜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