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竟對這個女娃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記得第一次在演唱會上相見時,她近乎放肆地盯著他看,而且那目光,不同於普通花癡女的垂涎,倒像是發現寶貝時的興奮,當時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當她被推倒時,竟然想都沒想就上前替她攔開騷動人群。
本來只是擦肩的路人,卻因為Aya在演唱會上的「語出驚人」,而為他們貼上了「情人」的標籤。他可不認為那個大牌主唱真是在人海茫茫中就一眼相中他,邀他合唱。多半是為了他身旁的女子吧。一個當紅主唱居然對16歲的女歌迷眼帶關懷,難不成他們之間是不可告人的關係?
來參選R·I·N·G的主唱,既是出於好奇,也有點期待再次見到那個身份可疑的女孩。當他看到她面前「製作人」的牌子時,心中的疑團終於解開,同時還有種說不出的釋然。不過她到底有什麼能耐,這麼點大就能當R·I·N·G的製作人?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在電梯前故意引誘她,甚至親吻了她。她青澀害羞的樣子倒是很符合她的年齡。看來,她真的不是那個主唱的女人呢!
吻也吻了,豆腐也吃了,還被人當場抓住,她不僅沒有羞憤地落跑,還氣勢洶洶地把兩個大男人都教育了一番,然後揚長而去。這個女人,越來越有趣呢!對R·I·N·G的主唱選拔,他也越來越感興趣了。
再見面時,便是在「7-11」的酒吧了。她不知哪來的一肚子火,見面就指著他破口大罵,在酒吧裡找了一圈,又急匆匆地走了。眼看外面大雨將至,他竟然有點擔心地追了出去。一出門,就看見在雨中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她。多少年沒起過波瀾的心,居然一瞬間就軟成了水。只想靜靜地站在身旁,為她遮風擋雨。可她不僅不領情,還給了他一巴掌就跑掉了。心底在翻湧,不是憤怒,而是擔憂。他居然擔心一個甩了自己一巴掌的女人!不由自主就追上去,誰知她還和他玩起了賽跑!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又笨又倔強的女人?不抓住她,這口氣找誰出?
衝動地扯住她衣領,結果是兩個人一起摔倒在雨中。看著她渾身泥污的狼狽樣,還在邊哭邊咒罵,忽然就很想笑。他本來就是不羈隨性的人,索性買了啤酒與她暢快對飲。聽著她微熏的黯啞嗓音哼唱著綿綿的情歌,心情竟說不出的平靜。都說酒後吐真言,她的歌聲,也在宣洩著自己的情感嗎?這個看似簡單,卻又複雜得令人琢磨不透的小女孩,也有道不出的情愁嗎?當他想要探究這歌詞中的深意時,歌聲卻戛然而止。這個丫頭,居然唱著唱著就睡著了!還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完全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越想笑意越深,回憶像是咖啡上空騰起的雲霧,散發著濃郁的醇香,吸引著他反覆回味。
「喂,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來參選R·I·N·G的主唱?」凌亞月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因為你。
有一瞬間,他很想用細勺指著一臉疑問的她,這麼說出口。
他抿唇輕笑,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不遠處的Aya。他一直都在看著這邊,當視線與萊特相交時,才冷冷地撇過,繼續埋頭修改。
「因為我不想輸。」萊特淡淡開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讓我不想認輸的人,已經出現了。」
凌亞月偏頭聆聽,還想再問些什麼,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喂,是我。」
「……」
「嘻嘻,好呀。」
「……」
「你已經到了嗎?我這就下去。」
「……」
「少來!油嘴滑舌。」
「……」
「不說了,待會見。」
掛斷電話,凌亞月臉上滿溢著幸福的笑容。簡單地和每人打個招呼,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那樣的笑,幾分嬌羞,幾分甜蜜,又有幾分期待。電話的內容,不言而喻。
手中的咖啡已涼了一半,不再有裊裊雲霧升騰。
垂眸,低頭緩緩啜飲,溫涼苦澀的感覺立刻在口中蔓延開來。明明是香甜的卡布其諾,為何入口卻像炭咖一般的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