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別墅外,一條僻靜的小路。
哧溜,竄過一道可疑的身影。
「果然是勳的車子。」凌亞月躲在牆角,探出個小腦袋,竊笑道。
只是這顆腦袋,實在太不尋常!在這不熱卻絕對夠暖的九月,她居然戴著頂足足蓋住半顆腦袋的蓓蕾帽,僅剩的下半張臉,也被一隻卡通口罩遮了個密不透風,還不望戴上副超大框的墨鏡。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一件大號風衣,儼然一副玩偵探遊戲的架子。
她正為自己這一身的武裝沾沾自喜,忽然,喉嚨一緊。
「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驚動了車內的人。敞開的車窗裡,一團香煙的雲霧繚繞而出,緊跟著是一隻修長的手,拇指和食指掐著煙蒂,中指輕點,一團夾著火星的煙灰便散入空中。
這個姿勢,令她沒由來的心酸。彷彿一種說不出的落寞,深深地感染了她。
半晌,車門推開,車內人緩緩走了出來。
真的是勳!
他一身深灰色的西裝,襯得整個人更加沉重。柔和的臉上,不復往日的調侃笑容,似蹙非蹙的橫眉,淡淡蒙霧的幽眸,下巴上參差不齊的淡青鬍渣,全都在訴說著他的憂愁與寂寞。他疑惑地四下掃視了一番,隨即長歎口氣,斜倚著車身,低頭垂眸,有一下沒一下地吞吐著雲霧。煙霧裊裊升騰,在他面前,形成一道朦朧不清的屏障,隔開了他與她,咫尺之間的距離。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勳。記憶裡,他總是溫潤優雅,笑若春風,彷彿什麼煩擾的事都進不了他的心,被她打罵也不還手,還一副樂呵呵的樣子。
她畏縮在牆角,不敢再看他,而他落寞的身影,卻時時浮現,如同烙印在心頭,揮之不散。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粗話,要罵他,要打他,居然敢不來看她!可是現在,只覺得心酸得難受,喉嚨裡像塞了棉花,哽咽著發不出聲。
又開始發熱了嗎?臉頰被口罩捂得好燙,鼻子也堵得呼吸不暢,眼睛裡熱熱的,有液體滿逸而出。
「咳……咳……」忍不住又是一陣咳嗽。
這次,勳辨清了聲音的方位。快速地掂滅手中的香煙,大步地往她藏身的方向走來。
「咳咳……咳……」她卻越咳越厲害,不得已弓下了身子,一手按著被牽動得抽痛的五臟六腑,一手隔著口罩摀住嘴巴。嗚,好難受,咳得嗓子都要裂開了。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褚非勳一臉詫異地看著她詭異的打扮。
還好沒被認出來。不然自己現在又病又哭的樣子,還真不好意思被他看到。她不敢開口,只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結果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出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