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唱首歌來聽吧。」
「我只會唱英文歌啊。」
「那……我教你!」
「你會唱歌嗎?」
「廢話!我能發掘別人的歌聲,難道自己不會唱?咯——」
「你行不行啊,醉成這樣?」
「別……別打斷我!我唱一句,你跟著學一句啊……」
「……」
幕天雨簾中,凌亞月調皮地坐在公園長椅的靠背上,將赤裸的雙腳放在座位上。一手抓著啤酒罐,另一隻手不知疲倦地揮舞著。
身旁,萊特庸懶地斜躺在長椅上,兩腿彎曲交疊,高傲地翹著,任雨水一遍遍地沖刷。
長椅的另一端,橫七豎八地零散著若干空易拉罐。一陣疾風掃過,一隻站立的空罐左右搖擺了幾下,砰然倒下。
「你總說,時間還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
就有以後……」
她驀然開口清唱,記不清是哪首歌,也記不清最初的歌詞,只撿了熟悉的一段,脫口而出。
他探詢的目光在她微熏的眸子上停駐。她嫣然一笑,沾染了薄醉風情的紅暈上,梨渦淺現。微微瞇起眼睛,也不再嚷著要他學,她兀自意猶未盡地哼唱起來。
歌聲婉轉細膩,繚繞不散。他合上雙眸,用心聆聽。半晌,又安靜了下來。
「喂,怎麼不唱了?」
他疑惑地睜開眼,抬頭望去,卻見椅背上空空如也。
「喂——小青蛙?」
他又試探著喚了幾聲,不見回答。起身張望,才在椅後的草叢裡,發現了熟睡的她!
又氣又好笑地撓了撓濕透的頭髮,他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又俯身將她抱起,平放在長椅上。
好奇地打量著她安靜的睡顏,粉白的小嘴倔強地撅著,長長的睫毛上,還不時有水珠滑落。他真是服了這個小丫頭,唱著歌也能睡著,從椅背上仰面跌下也摔不醒!
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重新撐開那把可憐的小雨傘,替她遮在頭頂上。
天際漸漸泛起了微白,他疲憊地打了個呵欠,仍然堅持不懈地舉著雨傘。
一場豪雨過後——
清晨,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公園裡已經開始有稀少的晨運人士。鳥兒抖擻著潮濕的羽毛,探出腦袋開心地放歌,然而——
「啊——啊——啊——」
一聲哀嚎,震落朔朔樹葉,驚得鳥兒也收了聲,齊刷刷抹下巨汗一滴。
「我……我怎麼睡在公園裡?」凌亞月驚叫著翻身,一巴掌掀開伏在她身側熟睡的萊特。
「還有你!你怎麼也在這?」
萊特眉頭深鎖,神情痛苦地錘了錘腦袋,剛想開口,卻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等一下!」她睜大眼睛瞪著半夢半醒的萊特,像是在看什麼新奇事物。半晌,又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
「今-天-不-是-決-賽-嗎——」
尖利的聲音刺入耳膜,萊特不由地打了個寒顫,頓時睡意全消。捋起手錶一看,又是一聲低咒:「SHIT!」撈起蓋在她身上的外套,就是一陣疾走。
凌亞月怔怔地凝著他快速奔走的身影,一時還沒回過神來。
忽見他又頓下腳步,轉身不耐地衝她吼:「還不走?想在這再睡一晚?」
狠狠地白他一眼。她又不是流浪漢,腦子秀逗了才想在公園睡覺!心裡卻擔心他真的把她丟在這公園裡,趕緊小跑幾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