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鞋子,兩人並肩走出商店。經過一家髮廊時,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一手捋起肩頭可愛的卷髮,她一邊拈著柔順的髮絲,一邊盯著髮型師手中的剪刀發呆。驀地,抬起頭,綻開甜美的笑容,問他:「勳,你說我剪短髮好不好看?」
這回,他細長的眼睛瞪得渾圓,嘴巴張成了「O」型。好好的幹嗎要剪頭髮?而且這一頭金黃蓬鬆的卷髮,很適合她啊,一看就像是嬌貴的小公主。
他怎麼也不明白,她之所以要剪短髮,就是為了徹底打破她公主的形象!她要做個成熟的女人,需要一頭幹練的短髮,而不是這累贅的小卷髮。
他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始終用一種疑惑的眼光打量著她。而她,已經拖著他的胳膊,走進了髮廊。
閉上眼睛,任剪刀在自己的頭上肆意遊走,她的心情,也豁然明朗起來。
如果佑哥哥只把她當作妹妹,那她就要以往對他的依賴,讓他認識到,她是可以和他比肩的女人。如果他不肯接受她,她就要用行動來證明她的愛,一點點走進他的心。
這斷了的發,就是她與過去的告別儀式。從此,她不再是那個嬌寵的小公主,而是一個獨立有主見的女人了!(當然,這只是凌亞月一相情願的想法,成為真正女人的路還很長……)
他看著她閃著柔和光澤的金髮一絲絲滑落地面,心沒由來地揪緊。似乎每斷一縷發,他的心就痛一次。為什麼呢?不忍心看她多年留著的長髮被剪斷?還是想到,她可能是為了某人才斷髮……
松著的五指驀地攥緊,露出股股青筋。
*
連著兩晚沒有睡好覺,一大早,凌亞月就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沓著拖鞋迷迷糊糊地走下樓來。
客廳裡,凌亞佑正架著金絲邊眼鏡,坐在餐桌前看報紙。甫一看到她走出房門,便放下報紙,用探詢的目光再次打量起她那一頭彆扭的短髮。
凌亞月忐忑地在餐桌前坐下,抓起一片吐司就啃了起來,時不時拿眼角餘光瞥向凌亞佑。金絲邊的眼鏡掩不住他一臉的倦容,估計這兩天也被她折騰得夠戧。她吐了吐舌。
昨晚,佑哥哥沒有帶女人回來。因為白天的時候,她信誓旦旦地對他說:「如果你再帶女人回家,我就立刻離家出走!」
佑哥哥沒有說話,於是她又咬咬牙補了句:「除了我,以後誰也不能上你的床!」
她本來是一相情願地發發多年來的牢騷,沒想到,她說完這麼曖昧不清的話,佑哥哥居然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正想著,一隻溫暖的大手撫上唇瓣。抬頭,便是佑哥哥帥氣溫柔的臉龐。
「怦怦——」
心跳陡然加劇,一股熱氣衝上了腦門。耳畔,是佑哥哥關切的話語:
「多大了,吃飯還會沾的滿嘴都是。」
「我……我……自己擦吧……」
她臉紅著低下了頭,小手緊張地在嘴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