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明白,既然已經找到她了,為什麼還不把她接回來。」
父親搖了搖頭,道:「除了你,誰也沒辦法把她接回來。」
「除了我?」若非兮指著自己,再次困惑。
「對,除了你,我們之前做過很多次試驗,之後發現,那個時空的磁場很是怪異,除了你們兩,誰也進不去。」
「為什麼,是我們倆?」
父親頓了頓,這才應道:「確切的說,是一個。」
「一個?」若非兮愈加糊塗,不解全寫在臉上。
「因為……」
父親才開了口,媽媽卻阻止道:「老公,這個讓我來說。」
父親看了媽媽一眼,點點頭。
「媽媽?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若非兮蹙起眉頭道。
媽媽深吸了口氣,道:「女兒,這件事情說出來,也許你會受到打擊,但是……是,我知道,你根本會撐不住……」媽媽說到一半,眼眶的淚水又湧上來:「老公,為什麼我們要將這件事告訴她?」
眼見母親就要退縮,若非兮忙走上前拉住媽媽的手認真道:「媽媽,您說,我可以接受,您說。」
媽媽看著她的眼,再度深吸了口氣,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道:「其實你是利用雲兮的細胞克隆出來的人,故此才給你起了名字,叫非兮。」
若非兮如遭雷擊:「克隆……為什麼要克隆?」
「我們之所以把你克隆出來,本來是想看看兩個母體與子體兩個細胞之間存在的差異與變化,卻沒想到,你居然也承載著雲兮前世的記憶,當我們在你的夢裡勘察到你對過去的記憶影像的時候,就決定給你製造一個進入那個夢境的通道。」
若非兮艱難得應道:「所以,雲兮也知道我是被拿來當實驗的?」
媽媽搖了搖頭:「不,雲兮不知道,雲兮一直把你當親姐姐,一直是真心真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她以為通過了自己的能力製造出通過那個世界的途徑,其實哪一些都是你父親通過組織故意洩露給她知道。」
若非兮猛地想到什麼:「那麼說,我的手錶,手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們故意洩露給雲兮,讓經過她交到我的手上的?」
「不是,手錶裡的東西,是媽媽堅持要給你的,非兮,或許你不相信,經過這十幾年來的撫養,媽媽早已經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你是雲兮的細胞克隆出來的,其實也是媽媽的基因營造出來的,同樣是女兒,我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吃苦,所以媽媽才堅決要求組織,給你一個可以自我保護的工具,讓你在那個時空裡也可以來去使用。」
若非兮瞪大眼:「組織?組織也知道我穿越時空的事情?」
「是,你記憶中的朝代是歷史上所沒有記載的,組織為了瞭解到那個時代的歷史以及變化,所以才同意你父親為你構建起穿越時空的途徑。否則,你那裡會那麼輕鬆得在時空裡來來去去而不受空際維護員的拘留?」
「所以,我在那個時空裡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被你們這些人監視甚至掌握著?」若非兮想起自己穿越之後唯一一次與母親見面時,她那閃爍不定的眼神,還有所說的話,原來,都是有原因的。還有這幻影儀,難怪她可以看到段景朔在那個時空的情景,其實就是個監視器。
「非兮,我們只是通過你來觀察歷史的軌跡,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建立一個王朝,那一切,都是你憑借個人的力量創造出來的,也許那也是歷史軌跡的一部分,正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所以歷史才會朝現在的方向進行,也許正是因為你的出現,所以我們才可以存輝在這個時間,更或許,你就是雲兮的前世。」
若非兮強笑道:「媽媽,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們說了科技,說了細胞甚至克隆,可是你們又說前世今生?這兩種東西怎麼可能同時存在?」
「他們一直同時存在,你看看你手錶裡的儀器,再看看你在那邊拜的師父霧楓仙人,他就是神仙,真正的神仙。」
若非兮抖著身體,幾乎無法平靜。
媽媽慌忙抱住她:「或許說這些你不會懂,但是媽媽只是想告訴你,你是雲兮的克隆人也好,是雲兮的前世也好,你都是我的女兒,一生一世也不會改變,媽媽說這些,是又恕罪的心裡存在,但是……」
媽媽的但是並沒有說完,若非兮顫抖著反問:「所以你們是要我穿越到那個時空,去把雲兮帶回來,是不是?」
媽媽沉默下來,父親代她應道:「難道你要讓你妹妹留在那個時空,永遠也回不來麼?」
「如果我不去呢?」
「不去……」父親再度沉默。
「不去呢?」若非兮追問道。
父親又是沉默良久,才道:「非兮,我和你媽媽不想失去兩個女兒。」
若非兮覺得自己身上的溫度瞬間消失殆盡。她是克隆人,她知道這個時代克隆人的使命是什麼。就是代替主人去做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包括去死,如果克隆人不願意履行這項義務,那麼當局就會做出銷毀克隆人的決定。倘若有一天主人去世,那麼克隆人的使命也到了盡頭,仍然會被銷毀。
「所以,我也是實驗品麼?」若非兮的眼淚如泉水般湧出來,她是克隆人,所以感覺是假的,心痛是假的,情情愛愛是假的,就連此刻抱緊她的媽媽,也是假的,她是雲兮的附屬品,只為了雲兮的存在而存在。
「非兮,媽媽說了,你不是附屬品,你是媽媽的女兒。」媽媽用力抱緊她,朝父親說道:「老公,雲兮已經消失了,為什麼還要讓非兮去冒險,我們只剩下這麼一個女兒了,老公,去跟組織求求情,讓他們放了非兮!」
「秀香,我們當非兮是女兒,但是在組織眼中,她就是克隆人,如果她不去……」
「我願意……」若非兮忽然說道。
「非兮……」
「爸爸,媽媽,我願意去把雲兮帶回來,就算我是克隆人,她到底也當了我這麼久的妹妹。」若非兮輕輕拉開媽媽環在她身上的手臂,緩緩說道:「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父親應道:「什麼要求?你說?」
「我把雲兮帶回來之後,求你們將我送回那個時空,好不好?」
媽媽的眼淚再次落下:「非兮?你不要爸爸媽媽了嗎?」
「媽媽,我愛你們,可是只有到了那邊,我才可以忘記我是個克隆人的身份,在那邊,我只是單純的若非兮,求求你們……」
父親愈加沉默,媽媽的淚水愈加洶湧,若非兮握緊了拳頭,才控制住自己的淚水。
良久,終於聽到父親道:「好。」
聽著這個字,若非兮感受不到一絲歡喜的意味,只是木然點頭:「謝謝爸爸。」
「段景朔是個不錯的孩子,把你交給他,我很放心,非兮,不管你怎麼認為的,爸爸始終是你爸爸,你永遠是我女兒,沒有『當』這個字的存在,明白麼?這四個月裡,爸爸看你對著幻影儀時而微笑,時而淚流滿面,爸爸就知道,這個女兒,爸爸是留不住了。」
若非兮拚命得點頭,拚命得點,終於任由淚水不斷滑落,忘記掉,忘記掉她是個克隆人的事實,她只是若非兮,不是別的其他,是雲兮的姐姐,不是她的克隆人。
若非兮在那個時空找到若雲兮的時候,幾乎不可置信,眼前這個失魂落魄,淚眼瀰漫,容顏憔悴的女子會是自己活潑可愛,不可一世的妹妹若雲兮。
見到若非兮,若雲兮本能吃了一驚,隨即撲過去緊緊抱住了她:「姐姐,姐姐,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是在湖邊,四下無人,若非兮膽子也大了些,她不認為妹妹哭成這樣是因為見到了自己。女人但凡肝腸寸斷,必定是跟男人有關。可是若非兮也知道,此刻的她,就算問,也不可能撬開任何的信息來,只是道:「你可願意跟我回家?」
「帶我走,我永遠也不要出現在這個地方。」若雲兮神色痛苦,不再留戀。
若非兮歎了口氣,按照爸爸之前所教的方法,為若雲兮的時空表注滿了能源,通過時空隧道的擠壓,迅速回到了2060年。
若雲兮見到父母,只喊了聲::「爸爸媽媽。」便昏厥過去。一休息,又是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