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之後,儀器在拐角處的一塊轉頭那邊發出了警報聲,若非兮慌忙收起機器,又拿出保護膜套在兩人身上:「那地道裡面經年未有人行走,就怕會生出有毒氣體,我們用這個,可以以防萬一。」
段景朔自然是不會推辭,甚至忍不住欣賞起若非兮的細心,素日裡看起來不拘小節,但是關鍵時刻,她的心卻比針尖還要細。
套好了保護膜,若非兮這才輕輕擺動了下那個磚塊,隨著她的操作,面前的這扇門應聲而開,登時落了無數灰塵,而一股氣體隨著門的打開,朝他們撲面而來,幸而有這層保護膜抵擋,這才免去了危機。
為避免再無意間觸動機關,這一次,若非兮乾脆將飛毯拿出來,兩人便橫空穿越。事實上這條地道除了機關重重之外,與其他地方並沒有差別,他們走到了盡頭,卻又被一堵牆擋住,這一次,若非兮照葫蘆畫瓢,又將機關找到,隨著石門開啟的瞬間,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射入他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的他們本能閉上雙眼,良久才緩緩睜開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一箱又一箱的金子,堆積成山的珍珠,瑪瑙,翡翠,各類閃著光芒的寶物在他們的眼前晃來晃去。若非兮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一條地道要設置得如此嚴密,如果連皇室之人都不知道這個地下室的話,那只能說明,這條地道是當年設計者夏侯公私自構建,如果是的話,那麼眼前這足可傾國傾城的寶物就是夏侯公的私人財產。
若非兮想到這裡,就聽得段景朔在一旁感歎:「難怪前慕容王要抄夏侯家,原來他早就知道夏侯公假借建王宮之名斂了有如此多的財物,世人卻只看到夏侯被抄家之時一貧如洗的處境,便將先慕容王當做是殺伐功高震主之臣的暴君,假借貪污之名殺了夏侯公。」
「夏侯家?」聽著這個名字,若非兮登時想起來京城路上,那陳老九自報家門,說的也是夏侯家,當時,她並不懂夏侯家是何許人,卻未想竟是這般角色。不過這夏侯家倒也沒因為這一番浩劫而斷了根,據說還有一名孫女尚存於世間。
「非兮,我們先不要動這些東西,按照位置,黑玉梅花就在這上方,我們就由中間上去,絕不會有人懷疑到。」
若非兮點了點頭,跟著段景朔小心穿過地下這足可傾國的財富,順著階梯往上等去。出口處是上一層樓的一塊磚,他們正要走上去,忽然聽到腳步聲,慌忙又躲了起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便越來越清晰。
聽起來似乎只是兩名侍衛,說的也不過是些無意義的對白,他們在下頭聽得索然,隨著時間的消逝,反而越發得焦急,上頭的對話卻依舊沒有停止,只是接下來的內容卻引起他們的注意力。」大哥,聽說得了黑玉梅花,就能的四分之一的天下,是不是啊?」
「聽說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誰知道呢?」
「我想那如果將這寶貝給了王爺,王爺是不是就可以取代太孫那乳臭未乾的小子當我們幽羅國的大王?」
「你想死嗎?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這裡只有大哥您,所以我才不吐不快的,想想看,這天下可是王爺辛辛苦苦守衛的,聽說當年王位還是我們王爺的,可是到頭來王爺卻得不到半點好處,還得對著自己的侄子跪下磕頭稱主子,是我,我就眼不下這口氣。」。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朝一日,大哥我兒子坐的位置比你高,那你就眼不下這口氣了?」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虎子這孩子,聰明伶俐,將來必然有一番大作為,就算他真的當了我的頭兒,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若非兮聽著上頭兩人的對話,心裡覺得好笑,要不是之前親眼見到慕容永寒的落魄樣子,她自然也是會這麼想,可見過了自然就不一樣,那名男子早已經無心政事,就算把天下送到他面前,恐怕也沒有他一個杜纖若來得重要。情緒思慮間,那兩個兵的聲音已經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待確定他們離去,段景朔才敢打開出口,與若非兮一同上去。又將之蓋回原處,竟絲毫看不出詫異,若非兮忙撒了點粉末在上頭,以免忘記了原來的去路。
這裡是道觀的正中大殿,黑玉梅花就在這上面,若非兮取出隱身衣披在兩人身上,便緊貼著那僅供一人行走的樓梯走上去,站在樓梯口有兩名侍衛把守,他們小心翼翼越過這兩人的中間,唯恐一不小心碰到就有被發現的危險。
黑玉梅花被放在一個極小的屋子裡,門口還有人把守著,若非兮示意段景朔到牆的另一面,便取出一個圓形的環,用力撐開,隨著若非兮的撕扯,這個環越來越大,直到有她半身大小,便貼在光滑的牆壁上。
段景朔還未反應過來就發現眼前忽然現出一個大洞,將裡頭的景物透得一清二楚,驚愕之際,就聽到若非兮在耳畔催促:「進去,進去!」
段景朔忙點頭,縮身踩過那道圓環,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奇跡般穿牆而過。
若非兮鬆了口氣,將穿越環收起來,這才道:「幸好這裡建築物的材質不一樣,否則得話,我們就只能幹看了。」
「穿越環,就是剛才那個?」
「是啊,這個東西本來是用來拿掉在角落裡的東西的,因為有個可大可小的功能,只不過不能穿牆,我也就試試看,沒想到真的能成。」
「那你的環子收得太早了,黑玉梅花就放在那裡。」段景朔伸手一指,若非兮便看到高大的佛像手中捧著一枝花,色如墨,形若梅,半是花蕾半全放,姿態美不勝收。她不由得走上前,這才發現佛像手部的位置正被一個透明的東西固定住,連帶那黑玉梅花也一併鎖在正中央。
正當她準備上前用穿越環取出黑玉梅花之時,卻被段景朔制止,他歎息道:「非兮,不用拿了,那朵黑玉梅花,是假的。」
「假的?」若非兮驚愕不已:「你還沒拿到,怎麼知道就是假的?」
「當年天女製出那四件寶物之時,故意將寶物的身上各留下了一個殘缺,比如黑玉梅花,在最大那朵上缺了一個花瓣。眼前的這一個卻完好無缺,就算再姿態清雅,朵朵栩栩如生,那也不是聖物,不過是一件價值極高的寶物而已。」說罷,段景朔滿臉無奈,揮了揮手道:「非兮,我們走吧。」
「辛苦了這麼久?」若非兮實在不甘心,方纔的驚心動魄就這樣毫無價值:「是被人先下手的麼?」
「也許是被人先下手,也許……」段景朔苦笑道:「也許在這裡的本來就不是真身。」
若非兮愕然,隨即垂頭喪氣,回去之時,那一番驚喜都少了味道。待到段景朔離開之時,若非兮還是忍不住道:「那我們這一趟豈非白走了?」
段景朔本想應是,卻看到若非兮氣餒無比的樣子,便心有不忍,柔聲安慰道:「也不是白走,我們找到了夏侯公的藏在王宮的寶藏,也許有朝一日,我們可以用得到呢。」
「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這一次我們算是白走了。」若非兮這才明白霧楓仙人為何在聽到她說找到黑玉梅花所在之時會露出奇怪的表情,原來他早已經知道,黑玉梅花另有所在。
思及此,若非兮無力搖了搖手,朝段景朔說道:「也罷,既然找不到,大概黑玉梅花根本就不在幽羅王宮內,今次跳舞結束,我明日就跟慕容王說一下,咱們離開皇宮。」
段景朔點了點頭,又輕輕抱住她,柔聲道:「非兮不要氣餒,此次王宮之行,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對不對?」
段景朔的懷抱溫暖而堅實,令若非兮的心生出一股踏實感,她反手抱住他,欣慰而感慨道:「是,絕對不虛此行。」
她收穫了他的感情,他明瞭她的心意,心有靈犀而兩情相悅,有什麼能比這個收穫更大呢?
然而若非兮的願望似乎受到了重重的考驗,這一次,也並有如她想像的順利。當若非兮在次日一早打算同慕容王辭行之時,卻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
慕容王中毒了。
自昨夜慕容王就感覺到不舒服,回到瑤華宮不久,便不斷咳嗽,之後竟咳出血來,月妃忙宣了太醫來查看,方知是中了毒,至於是什麼毒,太醫還未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