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少風的過激舉動,讓鳳凰神族的人也退怯了。他們沒有再執著於婚禮,在大長老的安排下,全都散了去。
阿軻和風鈴陪在林樂兒身邊,等著郁瑾塵。
神峰底下,是鳳凰神族古老的祭壇。冥少風帶著他,走到裡面。
郁瑾塵抬起眸,「這是你們神族的禁地,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冥少風淡淡一笑,「看來你知道得還不少啊。」他指著掛在牆上的那面冰鏡,「這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縫五星連珠時它會顯示出每一世的聖女。」
郁瑾塵垂下鳳眸,「你在說服我相信嗎?」
冥少風摸上這塊再普通不過的鏡子,感受著上面已經凝結了幾世,甚至是幾十世的溫度。
「你相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它發生。」
一對原本妖異的瞳眸,漸漸散發出暗沉的光芒,「這一世,是她嗎?」
冥少風霍然一怔,回過頭看著他,「你……相信?」
郁瑾塵勾起薄唇,「我看到她的眼睛,那種悲哀不屬於樂兒。她是誰?」而且,更為怪異的是,他們所有人竟然全身都動不了,那絕對不是幻覺。
冥少風釋然一笑,「她叫虞惜,一個我曾經負過的人。」
「那麼,這一世,真的是樂兒嗎?」
他搖了搖頭,「我還不能確定,因為一個誓言,今生恐怕還會受到天譴,但會是誰來承受,誰也沒法預料到。」
郁瑾塵的手撫過額頭,來回撫摩著,像在沉思,又像藉此來平復紛亂的心。良久,他轉過身,走出祭壇。
冥少風目光平淡的望著那面冰鏡。
看到郁瑾塵回來,林樂兒趕緊迎過去,「塵,少風說什麼了?」 風鈴和阿軻見狀,全都退了下去。
他一笑,「給我……講了一個很動聽的故事。」
林樂兒心下瞭然,她拉著他坐到壁爐旁,挨著暖烘烘的爐火,頭低在他的肩頭,「塵,我們回山寨吧。」
火光映進他有些複雜的眼底,他伸手攬住她的肩,「嗯。」
「呵呵,好。」這兩天經歷過的事,讓林樂兒疲憊不堪,她都快要搞不清故事跟現實有什麼分別了。
漸漸的,她的眼睛有些濕潤,「我想鈺鈺了,我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我好想馬上抱抱他。」
郁瑾塵斂下眸,深吸一口氣,「好,明天就回家。」
就這樣,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誰都沒有再開口。明明挨得如此之近,可為什麼心會膽怯的顫抖。
壁爐裡的火苗越來越小,低下頭,目光溫柔的看著睡在他懷裡的人,郁瑾塵倏爾自嘲一笑。原來,他竟是貪生怕死之人,因為,他不想陪著她一起死,他想她活下去,想她能夠活在有他的世界裡……
可悲的是,他和冥少風愛她的方式是一樣的。
天山的夜色很美,夜晚的雪,要比白天看得還要漂亮,耀眼得就連天上的繁星都要退避三分。
冥少風依然沒有睡,當郁瑾塵再次出現的時候,他也並不意外。
「不要讓她離開,把她留在這裡。」
「我知道,我不會再讓以前的錯誤延續下去了。」
最後看一眼她房間的方向,郁瑾塵的眼中已是一片空洞。
迎著凜冽的寒風,他消失在被雪映染的夜色中。
林樂兒醒來後,就一直呆坐在床上。她不記得是怎麼睡著的,只知道塵在她耳邊斷斷續續的說著什麼。
「小姐,」阿軻推門走進來。
「阿軻,」她咬了咬唇,「他是不是走了?」
阿軻沒有說謊的習慣,尤其是在小姐面前,更不會有所隱瞞。她掙扎了下,「主人走了,離開前,他叮囑我們要留下來照顧好小姐。」
這算什麼?
又一個成全?
林樂兒無意識的笑了下,走下床,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看著漫天飄舞的雪花。阿軻趕緊拿起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阿軻,你看,那是天山最高的神峰。大長老說,它就是撐天的柱子。是不是很可笑?」
阿軻擔心的看著她,「小姐,關上窗子吧,小心著涼。」
回頭看看她,林樂兒安慰的笑笑,「沒關係,就算得了傷寒我也不會死掉。因為,我是轉世聖女嘛。我的命,是要留著灰飛煙滅的。」
聽到她的話,阿軻心頭一酸,直接動手著上窗子,「小姐別瞎說,那些都是騙人的。也只有主人那麼蠢,才會相信。」
林樂兒誇張的擠擠眼睛,「呵呵,阿軻你完了,我要告訴塵,說你背後罵他蠢哦。」
阿軻再次點頭,「沒錯,主人就是蠢。」
林樂兒的笑容僵了住,「是啊,他好蠢,竟然會相信。」她倏地抬眸,目光堅定的說,「阿軻,收拾東西!我們回山寨!」他不帶她走,她自己走!
阿軻雙眸一亮,嘴角微微揚起,「小姐,我們就等你這句話了。」話音剛落,風鈴就拎著兩個包裹走進來,「呵呵,小姐啊,我們算準你會這麼做。呶,你看,東西早就收拾好了。」
「你們兩個都快成精了,都算計到了我的頭上。」林樂兒笑罵一句,然後立即穿上衣服,「我們馬上就走。」
「嗯!」
風鈴想了下,問,「小姐,要跟風少爺說一聲嗎?」
林樂兒擰了擰秀眉,最後搖搖頭,「他會明白的。」
幾人不再耽擱,直接出了神殿。起初,阿軻還擔心會遇到阻攔,可意外的是,直到出了神宮,也沒見半個侍衛。下了一夜的雪,山路變得不太好走。風鈴和阿軻扶著林樂兒,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
就在這時,身後的馬蹄聲驚了她們一跳。阿軻和風鈴馬上擋在林樂兒身前,盯住過來的白衣侍女。
她們翻身下馬,「聖女,這些馬可以送你們下山。」
三人一怔,沒想到她們竟然是過來送神族的良駒。
「多謝!」風鈴將馬牽過來。
「幫我帶一句話給你們族長,」林樂兒的眼中暗波微漾,「我會保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