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她給不起。
身上的人漸漸平息了心緒,逕自坐了起來,翻身下床,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出房間。
林樂兒輕咳幾聲,也爬了起來。
臉頰火辣辣的疼,她活動了下下顎,甚至連牙齒都有些鬆動。
就在這時,門又被推開了。
冥蒼翔拿著一個磁瓶,面無表情的走進來。林樂兒警惕的盯緊他,身子不自覺的畏縮了下。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拔掉瓶塞,倒出裡面的白色藥膏,塗在掌心,然後捧住她的臉,小心的塗上藥。林樂兒下意識的想要逃避,他不容拒絕的捧緊。看到那上面兩個清晰的掌印,深邃的眸晃過自責。
「你永遠想像不到,愛一個人,愛到讓她受傷,會有多麼心痛。」他低聲輕喃,掌下輕柔的撫挲著。林樂兒充滿戒備的目光,像根刺一樣刺進了他的心裡,就算拔出來,也是鮮血淋漓。
「你這也配稱為『愛』?」林樂兒嗤笑一聲,慢慢推開他的手,清澈的雙眸掃過他,「在我無力回應你的愛時,我真的很愧疚。可現在,除了厭惡,我不剩什麼了。」
厭惡……
「呵呵,是嗎?」他勾了勾唇,默然起身,「至少,那也是一種情感。」
直到他再次離開,林樂兒都無法安下心來。現在的冥蒼翔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炸毀身邊的一切。不過才一天而已,她就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她立即縮到床裡,一瞬不瞬的盯著那裡。
「我只是進去看一眼就好,放心,王爺不會怪罪下來的。」
是茹煙的聲音。
「……嗯。」
明修打開了門。
茹煙獨自走進來,有些疲憊的面容,在看到林樂兒時,頓時羞愧的別開臉,「悅兒,」
林樂兒眼神複雜的看著她,慢慢走下床,來到她跟前抬起手,「啪!」一巴掌打在了茹煙的臉上。
林樂兒咪起眼眸,冷聲說,「這一掌,是替鈺鈺打的。因為你,害得他又成了沒娘的孩子。」
茹煙咬緊嘴唇,「是,我對不起你。」抬起頭,眼淚奪眶而出,「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王爺痛苦。自從你走了後,他每晚都會來到這裡,癡癡的望,癡癡的等,明知道你不會回來,他還是在等……悅兒,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嗎?」
林樂兒深深的看著她,「所以,你就這麼做了?茹煙,我當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想不到,你會欺騙我。」
「悅兒,你可以恨我。但是,求你不要恨王爺。我跟在王爺身邊已經八年了,他是那樣一個頂天立地,桀驁不馴的男人。可是,為了你,他變成了只能靠追憶才能活下去的人。看到他那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痛。」她深吸的一口氣,靜靜的看向林樂兒,「這次的事,是我的主意,與王爺無關。你可以為了愛的人苦等四年,我同樣也可以為了愛的人下地獄。」
林樂兒垂下雙眸,轉過身去,「你我的友情,從此一刀兩斷。」
「悅兒……」
茹煙哭得有些抽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的身子微微顫動下,朝裡間走去,「出去吧。」
茹煙望著她,愧疚的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她頓了下,「悅兒,你是我永遠的朋友。」
皎潔的月光洩進滿室的旖旎光暈,像情人的手,拂過她微紅的臉頰。抱膝坐在床上,握著那塊白籽玉,就好像看到塵一樣。她目光溫柔的看著它,撫摸著那上面刻著的字。
她知道,塵不會不管她的,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抬頭正對上冥蒼翔陰鷙的雙眸。
她第一反應是握緊它,慢慢藏在身後。
冥蒼翔一個箭步邁過,伸手攫住她的手腕,取出她手裡的玉珮。
「混蛋,那是我的!還給我!」林樂兒急了,跳下床就要奪過來,「該死,還我!」
冥蒼翔抓住她的雙手,將她單臂圈在懷裡,然後仔細看著那塊玉珮。指腹撫過那兩個字,眉頭挑了下,「這是使用內力刻上的,內力強悍,一般的人絕對做不到。」
低下頭,陰冷的神情混著妒恨,「是他給你的?」
「跟你沒關係!」見他還不放開,林樂兒朝著他勒住自己的胳膊用力的咬下去。
濃眉僅是輕輕蹙了下,依然沒有放手。
嘴裡有了血腥味,她才鬆開嘴,「把它還給我!」
「它對你這麼重要嗎?」冥蒼翔將那塊玉珮放在月光下,肆意欣賞著,「樂兒……很美的名字,這才是你的本名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林樂兒不停的掙扎著。
他垂下眸,嘴角殘忍的勾起,「好,那就看著我毀了它吧。」說完,抬手就朝窗戶外甩去。
「不!我的玉珮!」林樂兒想都不想,猛地推開他,跑到窗戶前就要跳下去。
「該死!」冥蒼翔一把拉住她,「你不想活了嗎?這是三層高的閣樓!」
林樂兒瘋狂的拍打著他,「你放手!我要找回我的玉珮,那是塵給我的!你不知道它對我們意味著什麼!放開!」
「意味著什麼?回憶?」冥蒼翔倏地揪緊她的衣襟,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表情有些猙獰,「對於你們來說,越是美好的東西,我越要毀掉!」
林樂兒雙腳離了地,伸手朝他的臉使勁抓了去。
「唔……」冥蒼翔的臉上被她抓出了血痕,怒氣瞬間飆升,他狠狠的把她摔到地上。林樂兒的頭一下子撞到了旁邊的桌角,血順著額頭淌了下來。她卻連疼也沒叫一聲,爬起來就朝窗戶衝去。
在見她受傷時,冥蒼翔已經有些後悔,可是,看到竟然連自己也不顧,還要去找那塊玉珮。他再也無法抑制住填胸的怒氣,攔在她身前,又把她推倒在地,然後抓起她的衣襟,直接扛起她的身子就朝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