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北京時間早上8:00。
一部加長型賓士房車,疾速駛離國內機場,駛上快速道路,一路馳向安德克集團位在北市內的ADK大樓。
隔去窗外一切雜音,後座神情略顯疲憊的男人,躺靠身後舒適椅背,抬手扯松領帶,撥弄過一頭微亂短髮。
為了能盡快瞭解國內一切行情,安默羽已經半個月沒好好睡上一覺,現在,他累得只想好好休息一會。
伸展四肢,男人閉斂黑眸,打算利用短暫的行車時間閉目養神,因為待會兒在ADK大樓裡,還有一個重要會議等候他聆聽裁決。
坐於前座位置,安德克集團總裁的執行特助岳天顥拿出記事本,轉頭欲向後座男人報告接下來的行程,但見男人閉眼休息,他及時止住未出口的話語。
為避免車身太過震動,擾醒多時未眠的上司,岳天顥回頭示意司機小心開車。
再次轉頭看向已經累得不得不休息的上司,岳天顥除了眼底的敬畏之外,還有滿心的佩服。他知道這位年輕的總裁雖然才上任但卻行事果斷,作風強勢,精明睿智,可說是個天生及後天教育下的強者領袖,他為能著這樣一個人工作而感到驕傲。
稍微休息了片刻,安默羽睜開眼睛,「天顥」低沉磁嗓打破車內的寂靜。
岳天顥聞聲坐挺身子,拿出隨身記事本,轉向後座五官冷峻的上司。
「是。」
「到集團立刻給人事部發通告,將負責國內製造商的經理開除,原因本人自知。」閉著眼,他言語漠然。
「是。」沒有絲毫遲疑,岳天顥快速記下。
「還有,把會議之後的所有行程,全部取消。」
「是。」
「另外,我時對國內現在正在上市中的中上等公司都有興趣,吩咐下去一天後交一份詳細的分析報告上來。」
「是。」
雖然跟著他的新上司沒幾日,但已經基本瞭解他的做事方式,能讓他產生興趣的公司,通常只有兩種原因,和兩種結果,原因之一是有利可圖,原因之二則是得罪了他,所以結果之一是併購,結果之二就是摧毀,免得留著讓他看了礙眼。
「再就是我不接受任何應酬,我來這裡是工作的不是為應酬而來的,你記住了嗎?」
「是。」拿著筆,岳天顥將記事本上的所有應酬行程,一件件刪去,直到帝天集團字樣出現,「那週末亞歐集團的週年慶酒會,也要取消嗎?」
抬頭看向仍閉眼休憩的上司,岳天顥等待回應。他不是質疑,而是考慮到上司與亞歐總裁蘇晨然先生的交情。
「你——」精銳黑眼霍地張開。
「總……」岳顥天突然嚇的丟掉了手中的筆。
「我會咬人?」安默羽看著那驚恐的表情。
「不,當然不會。」岳天顥很迅速的回應。
咬人算什麼?被他的上司盯上,不死怕也只剩半條命。
「無論是誰,聽懂我的話了那?」安默羽轉手拿起方才置於一旁的財務資料,一邊翻閱報表,一邊繼續之前的話題。
「總裁可是…………」
岳天顥可是非常清楚蘇晨然的個性,在國內沒有任何一家集團不把亞歐當成座上賓,包括有百年基業的帝天集團,以及尹氏,楚氏這些國內非常知名的家族集團都是。
「你放心吧。」他翻過一頁。
「現在要不想多點,等事情發生再想,就來不及了。再說,你之所以一直讓我跟在身邊,不就是因為我很會想嗎?」想到自己的優點,岳天顥有些得意。
「沒錯,你的想法是比其他人要周全許多,執行能力也強上些許,但是——」
抬眼,他冷語警告:
「但是,如果你再像現在這樣,我一樣會撤掉你的職務,讓你一家大小喝西北風去。」敢惹煩他,無論是誰,他照樣開除。
「是!」被出言警示,岳天顥連忙閉嘴,並將記事本上的亞歐集團一併刪去。
………………………………………
晴天花園
中午12:00。
懶蟲起床了!懶蟲起床了!……。
房間裡一遍遍響著鬧鐘裡傳出的可愛娃娃聲。
一隻手從凌亂的被子裡伸裡出來,四處亂摸之後,只聽砰--的一聲之後,房間裡立刻變的靜悄悄。
那隻手很滿意的收了回去,突然電話鈴聲響起,不停的響,分明是電話的那頭的人不等到有人接聽誓不罷休的感覺。
「我是越小秋,有事請留言--」軟軟的聲音聽起來一點也沒有機械的感覺。
「臭丫頭,你還不起來?」
「我還沒睡夠。」
「我管你有沒有睡夠,今天輪到你採購你知道嗎?不知道我現在正式通知你。」蕭筱的喉聲對越小秋而言絲毫無效。
「你幫我嘛。」
「我告訴你越小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另外今天我還有別的事情,所以你現在你立刻起床採購,下午三點第五大街路口等你。」
「等我做什麼?」越小秋完全不記的任何事情。
「我的老天爺,為什麼你沒有以這樣的速度忘記沈襲楓那個混蛋的呢?」
「………」電話沉默。
她不想忘,也無法忘記,因為那是她心裡的痛,對於不痛不氧的事情她是不會記住的。
「行了,我說錯話了好不好,今天是尹天然的生日,你猜如果桑兒知道你忘記她寶貝女兒的生日會怎麼對你?」
「會很慘,我現在起床,三點是嗎?沒睡覺以前我都會記住的。」
「希望是那樣。」
越小秋放下電話,發著呆,她那麼不值得相信嗎?
四十分鐘後,越小秋走出大門,腳下的小木橋還帶著水的聲音,她似乎還記的第一次來這裡的情景。如今,她有的只剩下這棟房子,她想過拒絕,只是這裡有好多美好的回憶,她不想離開,就像不願意忘記他一樣。
路上滿是擁擠入潮和車潮,在街道上劃下繁忙的痕跡。
她挎著大包包,平底鞋,一條柔軟寬大的米色棉麻長褲,一件純白色雪紡吊帶,長長的的頭髮隨意的綰起,一個十足的柔媚小女人。
她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和三年前那個有些純真有些可愛的她相比,如今多了一份女人嫵媚妖嬈。
過了個紅綠燈,她推開轉角那間店的玻璃門,這是家粥店,她喜歡這裡的小米粥,因為她總能吃出思念的味道了,可是就在她進門的一瞬間和一個人迎面相撞,那人很順利的她的大包裡拿走了她的皮夾,皮夾裡全是採購的錢。
「喂、喂,那個,小姐你的錢包?!」粥店的收銀員驚叫著,指著剛才和她相撞的人。
越小秋一看自己的包果然是敞開著,她立刻追出門,那人卻已經跑出幾十米了,她拚命的追著同時脫下自己的鞋子丟了出去。
「啊!」
可惜偏了,丟到一旁的路人。
越小秋惋惜地歎口氣,她根本是白丟啊,這回錢沒了還丟到路人,搖搖頭,舉步跑向她誤丟的受害者。
「先生,對不起,要不要緊?」唉,完蛋,要是不小心給砸個頭破血流的話,她這個米蟲還哪有錢賠償啊,肯定又要被蕭筱罵個半死。
「廢話!當然……」
男子惱怒抬眼,瞧見她的瞬間,帶著野性的瞳眸收縮顫動了下,直了眼,屏住呼吸,眼前那張帶著歉意的美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袋記憶區裡。
她瞳眸黑潤發亮,像是月光下的寶石,熠熠生輝,而有型的濃眉含歉微蹙,粉嫩欲滴的唇嘟起,雪白的肌膚透著玫瑰色的紅暈,隨意散落的發傾落……
這個小女人,她好美!看著她,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全身的毛管都無法控制的賁張奮起。
「先生?」越小秋拿起鞋子看了看眉間微皺,他被她打傻了嗎?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硬著語氣佯怒,濃眉剛毅,然而瞳眸卻夾雜溫柔。
「啊,不好意思,我叫越小秋,那人偷了我的錢包,所以我才用鞋丟出去,卻不小心丟到你,真的很抱歉。」她一古腦地說著,瞧見兩人擋住了人潮動線,好意地拉他一把,坐到騎樓下的公共座椅上。
「很痛。」
「對不起。」小手撫上他一頭微卷濃密的發。「我可以送你去醫院,我會負責你的醫療費用。」
「把電話號碼留下!」他要號碼要得理直氣壯。
越小秋眉微皺。「呃……還是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待會有事,沒時間上醫院。」他說著,從外套裡頭取出一張名片。
「可是你不痛嗎?」越小秋不懂,他明明叫痛卻不願意去醫院只要她的電話。
「電話號碼你沒聽到嗎?」男人看著發呆的越小秋。
「哦。」她想了下,隨便念了一串號碼給他。
「好,我要是就醫之後有什麼狀況,會馬上跟你聯絡。」男人立即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背影瀟灑從容,他在心裡默念著她給他的號碼生怕忘記。
越小秋目送他離去。不知道這男人是太容易相信人,還是根本是個傻子?